燃,
苍黄灯火沿着桥脊依次燃起,如某种被尘封千年的古老死灵仪式,被再度唤醒。
每一道火光,都像是在点亮“被遗忘者”的名字。
庄夜歌缓缓抬手,右掌之中那张沉睡许久的卡牌——
【黄泉渡引·死潮界】
骤然展开!
这一刻,他以“超临界灌注”方式将其反向释放。
卡面折裂成符文之轮,纹路扩散如河网汇聚,将整个地表封进引渡领域。
他的声音平静,却如棺盖落锁:
“这不是给活人走的。”
“是给死者——还回他们的名字。”
冥河之上,一盏盏黄泉灯点亮。
灯火中,灵魂开始蠕动。
不是新生。
是复归。
那些死在秘骸之城的凡人,那些在编号逻辑中被覆写为“命种”的个体——
他们的“人名”,被层层编号压制、被功能分化、被剥夺血肉后的残存意识,
此刻,在黄泉引渡的力量下,被一丝一缕地从命种结构中剥离。
仿佛一张被涂改的纸张下,原本的笔迹在擦除剂下缓缓显现。
那是最原始的姓名之光。
编号·h-42,剥离出“刘婧瑜”的轮廓残影。
编号·e-07,露出“法比奥”的意识震荡曲线。
编号·g-16,浮现“马丁·莱恩”的旧通讯证片段,遗像般亮起在冥灯之中。
他们并未说话。
但他们“回来”了。
——以名字之形。
而当这些“人名”一一脱离“命种编号”的壳体时,站在母巢中央的安吉拉,脐带神经群猛然震颤!
那震颤不只是痛苦,更是一种本能的逻辑否决。
她的双目骤然放大,发出一声裂胎般的尖啸!
“你们要把我的孩子——还给他们自己?!”
她的声音不再温柔,而是带着被剥夺者的疯狂扭曲。
庄夜歌没有回避。
他抬头,血色灯火倒映在他苍白如骨的脸上,他的语气冷得像冥纸未燃:
“他们不是你的孩子。”
“他们是——你吞掉却没能嚼碎的‘名字’。”
“现在,我替他们……还回去。”
他一挥袖。
领域全面扩张!
【黄泉引渡】——启动极限模式!
所有处于死亡与未完全编号状态之间的命种灵魂,将自动脱离母体识别逻辑系统。
若灵魂剥离超过五秒,编号将彻底失效,母体将失去其全程控制权限。
当超量脱离发生,将强制干扰“孕育系统结构完整性”,并触发【子宫构造松动】判定。
安吉拉仿佛感受到子体的根系从体内被连根拔起!
她哀鸣,身体内侧多个胚囊开始震荡塌陷,脐带接驳口一根根脱节、错位、爆裂!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你们要杀我……那就先——夺我胎!”
“你们这些被我拒绝的……堕胎体!!!”
但庄夜歌未动容。
他只是冷冷落下一句:
“冥门已开。”
“她——再也孕育不了命种。”
他的声音像黄泉封口,铁笔落棺。
安吉拉一震。
她盯着他,眼神终于出现了波动。
那一瞬,她不像神。
也不像怪物。
她只是——一个真正的母亲。
只是太迟了。
她终于明白。
她从未拥有这些人。
她不是孕育者。
她只是——未被允许继续书写他们的那段句子。
血海仍在翻涌,但它开始缓缓回流。
不是败退,而是被牵引着“归还”。
在庄夜歌的死潮界【黄泉引渡】的最大化运作下,
引渡不是针对某一具编号命种,而是对整个命种系统——进行一次命名级的逆写。
灵魂被强行引渡,识别编码被逐一剥离,每一位被编号覆盖的存在,都在被迫回到他们的“记忆原点”。
每一个被吞噬的个体意志,都被从命种逻辑的框架中剥出,像从雪地里被拽出的墨迹,重新浮现姓名的模样。
安吉拉体内的子宫神经中枢发出高频噪鸣。
那不是攻击指令,而是系统痛觉响应。
如同一个濒死产妇的器官正在拒绝工作。
她在“识别溢出”。
她的“母体结构”,在排斥这个“认知层面的生产终止”。
——
而此刻。
司命向前迈出一步。
灰雾汇聚于他脚下,像是纸页在他足下悄然铺开。
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