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英进了城,这心气儿变得还挺快。
早几年,谁要病了住个院,她能念叨个不停。
乡下也不是没接生婆。
一家子边忙活,边盼着孩子。
刚开始得知消息时紧张,缓过神来,大伙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除了等待小侄子的到来,日子还像往常那样过。
最着急的还得数王小东。
张美英换班的空当,洗衣服的任务就交给了王梅。
王小东回来扒拉了几口饭,就火急火燎地揣着吃食奔医院去了。
好在医院不远,几步路的事儿。
到了晚上,大伙儿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王家和则溜达到胡同口路灯下,跟雷大爷他们下棋去了。
一只搪瓷缸,一柄蒲扇,几个大爷一坐就是大半天。
这大半年,王家和从新手变成了能跟雷大爷勉强过几招的棋友。
以前哪有他的份儿。
在院子里晃悠了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蹬上车往医院赶。
到了地方,王小东正急得如坐针毡。
张美英躺在一旁的躺椅上,盖着毛巾被打起了盹儿。
不用猜也知道,她想着一时半会儿生不了,干脆先养精蓄锐。
免得半夜起来折腾。
“咋样了?快生了吗?”
王小北凑近悄声问。
边上还有一小伙子,也在那绕圈圈,急得跟啥似的。
王小东摆了摆手:“还没呢。还在检查,跟你说也听不懂,估摸着还得一阵子。”
王小北闻言微微颔首:“行,不要急,不会有事的。”
胎位正,应该没问题。
这都好几个钟头了,还没动静,按理说不应该。
整天喝井水的,再出岔子就说不过去了。
王小东说的他不懂的那些,八成是指开指那事儿。
那时候多数男的确实不明白,也不愿意懂这些。
“嗯,你先回家吧,妈这儿守着呢。”
王小东劝道。
“好,那我先回,有点事儿处理,晚点再来。”
王小东颔了颔首,打过招呼,没惊扰到老妈,悄悄离开了医院。
瞅着时间正好,骑车直奔学校。
到了那儿,只见学生们陆陆续续往外走。
王小北便在老地方,路灯下等着。
可眼看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季珊的身影却迟迟未现,他不禁皱了皱眉。
看了一下,停好了车,他大步向校内走去。
……
教室里响起了交谈的声音。
王小北走上前,眉宇间拧成了个疙瘩。
“这样吧,我再捋一遍,题目说得很明白,假设x的三次方减掉2乘以y的n减1次方等于5,要是这是个二元一次方程,那么……”
教室里,季珊正坐在那儿,耐心给旁人剖析题目。
那人看上去20多岁。
两人挨得很近,几乎肩并肩贴在一块儿。
但季珊不时微妙地往旁边挪动着身体。
而对面那位,心思显然不全在题目上。
每当季珊讲解,他的眼神就偷偷溜向季珊清秀的侧颜。
冯天宇在一旁看得专注,无奈季珊的长袖衬衫扣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也不留给他窥探。
砰!
“哎呀。”
冯天宇正看得入迷,寻思着找机会搭话,冷不丁头上被啥东西砸了下。
转头一看,一男子正扬着手,地上躺着本书。
“你谁啊?”
冯天宇板着脸,眼神凌厉地盯着对方。
季珊听到这话抬头,见到是王小北,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小北,你来啦。”
随即她发现冯天宇捂着头,又瞅见地上的书,一脸疑惑:“咋啦?你干嘛动手呢?”
王小北走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
“喂,你干啥呢?快放手。”
“小北,你这是干啥,放手呀。”
冯天宇抗议着,季珊在一旁劝解。
王小北淡然地瞥了眼对方,吐出一字:“滚。”
“你谁啊?不是咱班的吧?”
解脱束缚后,冯天宇整理了下衣服,怒气冲冲地质问。
王小北懒得理会,转头问季珊:“你干啥呢?”
季珊被他带有些许压迫的眼神一扫,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他…他问我问题,我就……帮他解题嘛。”
王小北明白季珊确实在帮忙。
但这小子显然不是真心来求教的。
“季珊,他谁啊?”
冯天宇整理好仪态,质问季珊。
“我弟。”
季珊赶忙解释,接着说道,“天晚了,我该回家了。”
说完,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