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南结晋阳,北制柔然,东取幽燕,西和灵夏。平城虽已没落,却仍能号令北地,拓跋氏当年因此而兴。大都督趁着尔朱兆南下洛阳,混战中原之时,趁机扩充实力,成就拓跋氏昔日之业。”
尔朱天光听了很感兴趣,道:
“你仔细说说!”
“天柱大将军被刺身死,以尔朱兆之威望难以镇守四方,河北汉人世家早晚必生乱,此乃进取之机;灵夏之地偏远,贺拔岳素有雄才,大都督可结之以为援,此乃相安之盟友;柔然兴十万骑而来,可兵弱将疲,大都督整军经武,效昔年拓跋氏之举,北取以安恒朔之民,此乃天授之资。”
宇文泰这么一说,尔朱天光听了,心中已然意动。
“那如何南结晋阳”
“尔朱兆大兴义旗,要为天柱大将军复仇,大都督可去信一封,支持他南下,用以换取马邑等地,以为恒州门户。”
尔朱天光对于宇文泰这中策很是满意,可还是问了下策。
宇文泰拱手道:
“至于下策,大都督坐镇平城,安养百姓,和抚戎夷,待得中州砥定,率土而归,仍不失公侯之位。”
尔朱天光点了点头,决定选择中策。
“本督已然决定,去信给尔朱兆,支持他南下洛阳。”
“诺!”
……
众人离去后,尔朱显寿留了下来,在尔朱天光面前,对宇文泰没什么好话。
“兄长,你为何对宇文泰如此礼遇”
尔朱天光瞥了一眼自己弟弟,问道:
“不然,你有本事打退柔然人么”
“我是没有本事打退柔然人,可我对兄长之心却是真的。宇文泰此人本事如此大,可对兄长真心么你听听他刚才说的上策,什么奇袭晋阳,扣住尔朱兆兵将的家眷,这不是当年司马懿干的事情么”
尔朱天光听了,叹息了一口气。
“显寿,我虽是北讨大都督,坐镇恒朔,可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听我的么远的不说,那朔州的于谨、斛律金,他们受我指挥么,便是这听调不听宣,也是看了秦王的面子。宇文泰居中调和,恒朔才能安稳,我等才能安坐平城。否则,柔然人南下,肆虐恒朔,我等亦无安身之地。”
尔朱天光双手负后,也有些无奈。
“宇文泰上策太险,下策等于什么都不做,唯有这中策可行,能安定恒朔之众。我等在平城,南下不得,失了先机,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野王县。
深夜,元天穆招来了王相。
元天穆这么晚要见他,王相自然清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一进门,元天穆面色严厉,质问道:
“王相,你真的没有与秦王勾结么”
自从王相那日在灵堂中说出尔朱荣的遗言,这些日子每每都有人质疑他。尤其是尔朱世隆等人,就差拿他当贼了。要不是北乡公主相护,说不得尔朱氏一众子弟就要大刑伺候,让他承认自己说谎了。
王相当即跪了下来,哭泣道:
“上党王,你与我主乃是兄弟。这么多年了,可曾见我有背主之心我主临终之言,我又怎敢乱说!”
元天穆其实心中也知道王相说的话是真的,可惜现在,尔朱氏中人听不得真话,也容不得真话。
所以,王相说的就必须是假的,他也必须是和李爽勾结,乃至是害死尔朱荣的逆贼。
元天穆点了点头,道:
“你起来吧!”
“多谢上党王!”
元天穆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令牌,交给了王相。
“尔朱兆就要南下了,他若是到了此地,怕是容不得你,到时候,便是北乡公主也难以相护。你拿着我的令牌,和秦王派来的使者去关中吧!”
王相接过了令牌,十分感激,拱手道:
“那上党王呢”
元天穆不言,可王相却说出了元天穆此时的困境。
“我主身死,上党王的甲兵也损失大半,尔朱氏中人恐更容不得上党王啊!”
元天穆本来是尔朱荣之下的二把手,常年替尔朱荣镇守晋阳,封地也是太原之旁的上党郡。当初尔朱荣平定山东,也是派了元天穆去的。可惜元天穆中途碰到了陈庆之,精锐丧尽,此后被尔朱荣调回了晋阳。
尔朱氏中,就没有人比元天穆军功更大了。如今尔朱荣身死,元天穆往日的军功怕是不算数了。
尔朱氏子弟多行不法,元天穆与他们时常起冲突,以前有尔朱荣在上面看着,可如今,元天穆被边缘化已是可见。
“上党王,您素有威望,尔朱兆若得志,恐难以容你啊!”
元天穆叹息道:
“我受了天宝之恩,得封上党王,便是如你所言,我一时也走脱不得,你还是快走吧!”
王相听此,拱手道:
“在下必定记住上党王此番恩情,他日定当相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