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也不与两人多说,这些话还是得当事人听进去,才能有效。
她对青黛道:“我先去看七小姐,一会儿再去给你家小姐针灸。”
说完,也不管青黛同不同意,径直走了。
刚到申婉仪卧房门口,一只青瓷茶盏从里面飞出来砸在门框上,碎瓷四溅。
“滚!都滚出去!”
宋英侧身避开,屋内申婉仪只着雪白蚕丝亵衣,披散着头发,如同疯子般将屋内的茶盏器具往门口的两个小丫鬟身上砸。
两个小丫鬟缩着身子,一边躲避一边劝说:“小姐你别急,这只是暂时的,等余毒清了就好。”
申婉仪完全听不进去,只哭着砸着:“滚!都滚!”
抱琴忙道:“小姐,宋英来了。”
正撒泼的申婉仪一顿,忽而尖叫一声冲上床,一把抓起锦被裹住全身,只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不是让你去找林大夫吗?你带她来做什么?”
抱琴苦着脸:“林大夫在给几位姑奶奶艾灸,实在走不开。”
若不是她运气好,及时遇到宋英,还有得等呢。
申婉仪却是坚决不肯:“不行,她才学医几年,我要让林大夫给我治,去请林大夫。”
“宋英是神医,医术人人都称赞。”抱琴急得不行,她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小姐素来爱美,经常与同龄人比较。
她这是担心现在丑陋的样子被宋英看见了,以后会笑话她。
可现在是担心这些的时候么。
正焦急时,身后一阵骚动,回头一看,青黛竟然扶着玉蝉小姐过来了。
“宋大夫,先给我家小姐治。”
这位玉蝉小姐一点不觉得宋英年纪轻,医术不行,她直接掀开兜帽,指着自己的脖子与脸道:“宋大夫,你快给我瞧瞧,我的毒是不是加重了?”
只见她原本娇嫩白皙的面容此刻泛着诡异的青黑,连嘴唇都近乎紫褐色。
宋英一边给她把脉一边道:“李小姐,鸡子清和绿豆甘草汤都要按时按量喝,这俩才是排出余毒的核心法子,汤药也要喝,那是护肝肾心脉的。”
“青黛已经与我说了,回去后我就吃。”李玉婵点头,眼睛死死盯着宋英,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细微的神情,“只要我乖乖服药,皮肤就会白回去对不对?”
宋英点头,“皮肤变黑是毒素沉积,余毒清了,自然能白回去。”
李玉婵绞着的手指松开,紧绷的肩膀放松下去,“太好了,我一定遵医嘱,宋大夫,你可一定要治好我。对了,昨晚开始,我总觉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这也是余毒的影响吗?严不严重?”
说着,见宋英眉心蹙起,李玉婵心底一紧,仿佛溺水者盯着浮木般盯着宋英的嘴唇,连额头渗出冷汗也丝毫不觉。
“这是毒滞经络的征兆,我先给你针灸,一会儿再让人用桑枝替你熏一熏。”
终于,宋英开口了,可说出来的话语并不能让李玉婵放心,她再次追问:“这个也能治愈吗?”
宋英迟疑了,虽然有些不忍心,还是直接道:“不能保证,眼下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把余毒排出来,毒素多在体内停留一瞬,就多一份伤害。”
李玉婵失望不已,片刻后又打起精神,“行,麻烦你先给我针灸,还有什么排毒的法子也一并告诉我。”
这样积极治疗的病患,是大夫最想看到的,宋英当下取出银针给她针灸,又细细交代了些饮食禁忌。
等送走她,才看向仍裹着被子的申婉仪,“七小姐,你若要等师父来,那我就先走了。”
申婉仪迟疑了一瞬,终于掀开被子,哑着嗓子道:“我大部分情况跟她差不多,但没感受到身体有蚂蚁在爬,是不是比她情况好一些?”
宋英示意她伸出手把脉,目光落在她的指甲上时,顿了顿,“这些白色横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申婉仪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上有白色横纹,“这…这是什么时候……我、我没留意……”
她慌了,只觉指甲上那道突兀的白色横纹,像一条毒蛇,正顺着她的指甲往肉里钻。
她猛地缩回手,紧紧握拳,似乎这样就能阻止那些‘毒蛇’往肉里钻。
“我看看。”宋英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紧攥的拳头打开,举高迎着光细看,阳光透过窗棂,将那道白纹照得越发清晰。
“七小姐这两日可觉得手指发麻?”
申婉仪浑身一抖,“有、有的,昨儿夜里我觉得指尖有针在扎,但是我太困了,以为在做梦。”
她忽而一把抓住宋英的袖子,“我体内的毒是不是还有很多?”
对于这种娇气不遵医嘱,宋英也就不安慰了,道:“还是那句话,各种药都要按时按量服用,你现在这情况,若是毒素沉积得久了,以后怕是连筷子都拿不稳。”
申婉仪猛地瞪大眼睛,“你不是神医吗,一定要治好我!”
“再厉害的大夫,遇上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