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低声问法警:“可以给个头罩吗?”
“都到这了,还要什么头罩,怎么,没脸见人啊?”
法警没好气地道,显然是故意的。
“我们只是犯了错,又不是没人权,请给我们该有的尊重!”
张崇邦见大白鲨被怼,护着道。
突然,一道人影就扑了上来。
“张崇邦,你还老姚命来!”
一道人影,扑了上来,死死地拽住张崇邦的衣领,是一个女人,她憔悴的脸上青筋爆起,眼底翻涌起无尽的恨意,裹着声嘶力竭的嘶吼。
“嫂、嫂子!”
张崇邦看清冲上来的妇女,表情一滞,面露愧色,没脸面对。
白了半边头发的妇女,正是姚若成的发妻沈月。
一段时间不见,她最少老了五岁,在她的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被吓得嗷嗷哭。
“不要叫我嫂子!”
“张崇邦你骗得我好苦啊!”
沈月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声泪俱下:“老姚在世的时候,对你如何?”
“你惹事,他多少次帮你扛,帮你擦屁股,你要生仔,他早早的就让我给孩子准备东西。”
“可你,是怎么对他的?”
“你亲手杀了他!”
“还踩着他的尸首,坐他的位置,你有良心吗?”
“我真想剖开你的心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沈月捏着拳头,和着眼泪,一下一下捶打着张崇邦。
周围的其他警员家属,也全都围过来,怒目而视。
“嫂子,你冷静点!”
张崇邦双目微红大声地道:“害死姚sir,我也不想的!”
“可是事实发生了,我有什么办法?”
“我是隐瞒了一切,但我也日日夜夜受到刮骨剜心的剧痛,我发誓,我绝无私心!”
“只是为了保住姚sir的声誉,给你和孩子争取到抚恤金。”
“不能让姚sir白死啊!”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张崇邦脸上,打断了他振振有词的辩解。
“你说你没有私心?”
沈月痛心疾首,用手指重重地戳着张崇邦的心口:“没有私心,你隐瞒老姚死因,得了多少好处,你敢说吗?”
“如果没有曝光,你到现在还披着伪善的面目,假惺惺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享受着我们对你,对你这个仇人的感恩戴德!”
“二宝还叫你邦叔!”
“你升职加薪,名利双收,风光无限。”
“老姚躺在墓园里,含冤而死,尸骨冰凉,他的家人肝肠寸断!”
“这就是你的没有私心?”
“张崇邦,你入队开始,就是我们家老姚带着你。”
“他敞敞亮亮的活了一辈子,没想到,到死,是你这个最正直,最清高的的手下,给他抹黑!”
沈月用无比陌生的眼神,盯了张崇邦数秒,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谁稀罕那些补偿,谁想要那些抚恤金,我和孩子,就算流落街头,就算饿死,也不要用他的血肉换来的钱。”
“我们只想要一个真相!”
“只想要你们这些凶手,付出代价!”
张崇邦面对沈月如泣如诉的质问,无言以对。
如同被剜心一般,心口一阵发紧疼痛,呼吸都不畅了,十分痛苦。
他这个人,就是这么别扭。
有人坏,但是他坏得坦荡,坏得干脆,这种人做坏事,他不会有心理负担,更不会自责和痛苦。
如果被抓,上了法庭,他的悔恨,他的痛苦,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为了减刑而已。
而张崇邦这种就不一样了。
他道德标准高,人又死犟,心中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自认为自己是崇高的,跟别人不一样,所以他痛苦。
这也就造成了他的双标。
因为,他做出了有悖道德和底线的事情,就会情不自禁地开解自己,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开脱。
保持自己完美,一丝不苟的正直形象。
可一旦事情曝光。
他的痛苦也是加倍的,要直面破碎的自己,这种滋味,让他痛不欲生。
“嫂子,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人死不能复生,姚sir的死,我也很痛心,请你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补偿你们的机会。”
“只要你们不闹,少判我们两年,等我们出来,一定代替姚sir,代替其他同僚,尽力去弥补大家。”
“请相信我们!”
张崇邦自以为真诚的话。
听在众位家属的耳中,却是如此的恬不知耻,六名枉死的警察家属,一个个双目赤红,满脸怒容。
越听,越觉得气愤,纷纷愤恨地冲了上来,挥拳的挥拳,撕扯的撕扯。
法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