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过年了，这是独孤钺去后第一个年，自然不能疏忽。

虽然皇帝刚走，今年的年一定是要简单过，但是可以简单，却不能轻忽。

各方该赏赐的都要赏赐到，宗亲和大臣们也都看着呢。

不是为了那点赏赐的东西，而是太后娘娘的赏赐，就间接说明了她的心思。

是要用你，还是打算把你放一边？

太后的态度，就是其他人对待你的态度。

永远有一堆人揣摩上意。

所以虞铮不能不小心，假使她这里疏忽了一点，就可能造成很大的问题。

这时候，冯程和王福就都用上了。

虞铮忙这些的时候，后宫的女眷们也准备过年。

今年不能有喜色，大家都素着过。

不过太后娘娘说了，她们年前都可以见见家里人。

当然，娘家不在京城的，那就只能书信往来。

宫中从不禁止书信往来。

如今这十八位太妃们待遇都是好的，甚至比先帝还在的时候好。

那些位分低的，如今也都按照才人的位份给分例了。

临近过年，虞铮忽然想到一个事：“陶氏至今是不是没伺候过先帝？”

青霜愣了一下：“好像是没有，奴婢看看彤史吧。”

虞铮嗯了一声。

青霜叫人拿来彤史检验过，确实没有。

其实不看也知道，但是为求严谨还是看了。

“慕容氏也没伺候过陛下，陶氏也没伺候过陛下。明日叫陶氏来见我，慕容氏先等等。”

青霜想不到娘娘想干什么，只是应下。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虞铮有空，陶氏如今也是才人位份，进来还是先跪下。

“起来说话，我今日来是有话问问你。”

虞铮摆手，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青霜一个人。

“你从未伺候过先帝，如今先帝去了，你还年轻，可愿意出宫？”陶氏今年也才二十四，都没跟独孤钺睡过，何必把人家困住？

陶氏却吓坏了，忙跪下：“太后娘娘，妾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求娘娘明察啊！”

“你不必紧张，我只是问你。你要是有心离宫去过别的日子，可以改名换姓，我并非要赶走你。”

“太后娘娘，妾愿意终身住在宫中，妾不想出去。”陶氏忙道。

“你这话是真心的？你还年轻，出宫换个身份再嫁人生孩子也不难。”

“娘娘……”陶氏咬唇：“妾习惯了宫中，虽然没有这个福气伺候过先帝，可……可也是先帝嫔妃。太后娘娘善待后宫，妾也衣食无忧，实在……实在不想出去，求娘娘了。”

虞铮叹口气：“罢了，既然不想就留下，与姐妹们作伴也好。今日的话，你只当我没说，嗯？”

“是，妾谨记娘娘的话。”陶氏还是磕头：“妾知道娘娘的好意，妾多谢娘娘。”

“好了，去吧。”虞铮摆手。

陶氏再度行礼才起身出去。

“我真是好意来着。”虞铮道。

“娘娘，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青霜道。

虞铮笑了笑：“也罢，我不会苛待她们就是了。”

确实，虞铮想的没错，可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们没有那么自由的灵魂。

宫里日子是孤独，但不难过，她们大概不会想着出去。

“还有你们几个，可愿意婚嫁？”

如今的宫女可不是到年纪就出宫，虽然也可以成婚，但是成婚后生了孩子还要进来伺候的。

所以绝大多数宫女是一生不婚。

虞铮也会改变这个现状，不过眼下还不急。

“奴婢已经是娘娘身边的女官，有了品阶的，并不愿意嫁人。”青霜回答的果断利索。

“她们也是。”青霜又加了一句：“反正梅雨坚决不会成婚，她说过了。”

虞铮摇摇头，是不是嫁人都随她们，她在这里，给她们选择权。

三皇子的住处，他今日比昨日好一些。

他的喘症并没有好，不过比小时候强太多了，至少在春日里他能出门。

这会子，他奶娘扶着他：“喝药吧。”

三皇子皱眉看了许久，叹口气也是喝了。

“太后娘娘念着您，叫人特地来看，您早些好起来才是。白家也使人送来了一些补品。”

皇子当然不会缺补品，但是白家送也是白家的心意。

“知道了。”

“眼看着就过年了，不管怎么说，今年过年可不好缺席。”奶娘给他拉好被子：“到时候，奶娘给你梳头。”

三皇子犹豫了一下：“母后真喜欢那种头发？”

“是啊，先帝还年轻的时候，总那么打扮，据说太后娘娘喜欢极了。”

如今独孤氏的子弟们也会梳小辫子，穿特色服装，但是总归是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