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止是路明非,就连绘梨衣也忍不住嘴角弯弯,露出个好看的笑。
她把脑袋凑过来,想要逗逗这个可爱的小孩,不曾想这小家伙在瞧见她这一头赤发与红瞳之后,原本伸向路明非的双手忽然转向朝她伸来,嘴巴咿咿呀呀说着含糊的音节:
“桀,桀桀……”
路明非:o_o???
不是,小朋友,你一顿奶几个魂殿长老啊?
而听到小婴儿喊自己姐姐,辈分一直是最低的绘梨衣立马高兴起来,伸出葱段般白皙纤细的手指,让钥匙抓着轻轻摇晃逗他玩。
路明非见状,眼神一阵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没有龙,没有混血种,没有超自然力量的美好世界,他抱着孩子,带着老婆,出去公园晒太阳。
但怀中的终究不是他的孩子,眼前的女孩儿也还没有成为他的妻子,甚至他还没有把弟弟救出来。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泛起的几分感慨,任由绘梨衣在一旁逗弄小孩,自己则重新抬头,望向如木偶般僵立原地的陈夫人。
“他有正式的名字吗?”
话音落下,还震惊于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而且路明非一个十八岁青少年抱孩子竟然这么熟练的陈夫人忽然发现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她踉跄两步才勉强站稳,看向路明非,摇了摇头:
“没有。”
钥匙在陈家的定位很简单,就是一件需要精心呵护的工具,除了那个叛逆的诺诺之外,根本没人将他当作是值得亲近的家人。
所以,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
路明非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废话,直接一个言灵·梦貘丢了过去,让她直面心中最恐惧的噩梦。
陈夫人原以为路明非给自己解开束缚,怎么着也会问她点什么,不曾想意识直接就沦陷进了噩梦之中。
她的噩梦和跪地自抽自泣的陈家四子差不多,都源于对被陈家家主抛弃、沦为废子的恐惧。
不过相较于被抛弃后只会被丢到一旁冷处理的陈家子嗣,陈夫人这个外人显然没有那么好运,她会像历任主母一样,被病痛蚕食,在孤寂中死去。
在陈家四子的梦境中,路明非看到了陈家家主,那是一个魁梧的中年人,有着一张方正帅气的脸,表情坚毅的随便找一部主旋律电影塞进去扮演正面角色都不会显得突兀。
但这是在那些被调教成变态的陈家四子视角中,他的形象理所当然是伟光正,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玷污,即便是对他们失望透顶,表现方式也不过是皱着眉叹气,然后转身离去,真正会对他们施以惩罚的都是陈家的执法人。
但在陈夫人的视角,陈家家主则是带上了几分不可名状的恐怖,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在确认她这位陈家主母已经失去了继续坐在这个位置的资格后,就会毫不犹豫将她抛弃。
在陈夫人的噩梦中,她便是因为没有保护好钥匙,让他被人抢走,从而被那个铁石心肠没有感情只讲利益的丈夫给抛弃了。
而听到丈夫无情的宣判后,她整个人就仿佛被一把无形的长枪贯穿了心脏,身体一阵无力瘫倒在地,而后一病不起,日渐消瘦,最后孤零零倒在床榻上,形销骨立不成人样。
以前她觉得诺诺那个死丫头,亲生母亲死了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不哭不闹守在尸体边是个怪胎。
可等自己病重了,才发现自己那个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连面都懒得见她一见,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个母亲一般,依旧在外边逍遥自在。
虽然这是因为丈夫吸取了诺诺的教训,再没有让她和儿子有太多相处时光,但这份绝情,仍令她心寒。
也就在她病重不治,生命即将走到终点之时,她看到一个和她年轻时一般漂亮的女人走进来,颇为嫌弃看她一眼,亮出无名指上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宣告自己新任陈家女主人的身份。
这行为,就如当年她在前任陈夫人病危时无缝衔接上位一般,只是她当年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地炫耀,完全当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欣然接替她的位置。
更可恨的是,这贱人竟然还提起了她的儿子,说她儿子很润……不是,很聪明,未来必成大器。
还说以后她会好好替自己照顾聪慧的儿子,等他成才了好好孝敬她这个主母。
便是在这又急又气,眼瞅着就要被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三佛嗝屁儿的时候,那个害她沦落至此的真凶出现。
路明非随手一巴掌将噩梦自主生成的下一任陈夫人扇飞出去,明明没怎么用力,却糊了一墙,可见噩梦的主人对这个取代了自己位置的人有多恨。
“是你?!”本来就要被自己幻想出来的“第三者”气死的陈夫人见路明非忽然出现,直接就是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你怎么会在这?!”
只是刚问完,她便身体一阵瘫软无力重新倒了下去,如破风箱一般喘着气,好像随时可能会抽过去。
而这一过去,就是直奔着奈何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