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淬火的刀锋,直刺顾如玖:“但你方才所言,韩宝儿所感知的蛊息,竟夹杂着一丝‘冰凉刺骨’、如‘活影蠕动’的特性?这与纯正幽影蛊记载中的‘甜腻腐朽’核心特征已有偏差……这绝非简单的幽影蛊!”
他的手指重重敲击着书页,发出令人心悸的笃笃声:“倒像是……有人以匪夷所思的歹毒手段,将其与另一种更为罕见阴邪之物进行了‘嫁接’或‘融合’!使得此蛊的隐匿性与毒性都产生了异变,变得……更加防不胜防!”
顾如玖的眉头骤然锁紧,指尖无意识地收拢:“嫁接?融合?”她声音低沉,意识到这潭浑水远比表面看来更加幽深晦暗。
“正是如此!”闵长老兴奋地搓着枯瘦的双手,眼中闪烁着破解惊天谜题般的灼热光芒,旋即又如同魔怔般一头扎进那浩如烟海的故纸堆中,更加癫狂地翻检起来,书册竹简哗啦作响。“能让上古幽影蛊发生这等诡异变异……绝非寻常手段!要么,下手之人掌握着某种早已湮灭于岁月、比幽影蛊更为古老邪恶的蛊道秘传;要么……”
他话音一顿,猛地从一堆散落的竹简底部抽出一卷残破不堪、边缘甚至带着焦黑痕迹的古老玉简,动作快得几乎带起风声:“……就是借用了某种本身便拥有极致‘阴影’与‘吞噬’特性的恐怖外物,以其为基,强行滋养甚至扭曲了蛊虫的本源!”
他毫不犹豫地将神识沉入玉简之中,片刻之后,脸色骤然一变,先前那狂热的兴奋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凝重,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缓缓收回神识,再开口时,声音竟沙哑低沉了许多:
“这卷《星骸杂记》乃是孤本残篇,其中仅有一段语焉不详的记载……提及某些将极端‘星噬’类功法修炼至大成境界者,其灵力乃至本命精血都会产生骇人异变,带上一种如同‘活体阴影’的诡邪特性——冰冷、死寂、能于无声无息间侵蚀、同化万物……”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冷电般射向顾如玖,字句沉重:“试想,若是以此等邪异之力作为培育幽影蛊的‘药引’,甚或……直接将蛊卵置于这力量的‘温床’之中进行滋养改造……”
话语戛然而止,但那未尽的意味却如同冰锥,刺骨森寒。所有线索,在这一刻,竟都隐隐指向了那神秘而恐怖的、修炼星噬之力的存在!
顾如玖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椎窜起,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中!以星噬功法大成者的精血或灵力为引,培育这变异的幽影蛊?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瞬间在她脑海中炸开,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将所有线索拧成一股,直指那个在寂静古墟深处逃脱、状态诡异的半元婴修士——或者,更可怕的是,隐藏在他身后的、更深更暗的影子!
“不仅如此!”闵长老的声音陡然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鬼祟而锐利的意味,仿佛暗处窥探的老猫,眼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精光,“你仔细想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刘老头亲手炼制、并由容小子和苏丫头严密看管的丹药上做手脚,还能精准地避开所有检查……此人不仅对刘老头的炼丹习性、用药偏好、甚至灵力特性都了如指掌,更能精准把握容小子和苏丫头的巡查规律、神识探查的每一个盲区与习惯!”
他枯瘦的手指重重地在空中一点,语气斩钉截铁:“此人对学院内部运作,尤其是丹堂和你师尊这一脉的熟悉程度,绝非外人所能企及!这绝不是外敌所能为!”
内鬼!
这两个字如同沉重的烙印,狠狠砸在顾如玖的心上。一个身份绝不低、且对他们师徒几人,尤其是对师尊刘伯温的炼丹之道和日常习惯了若指掌的内鬼!
调查的范围,随着这关键的分析,再次被缩小了!
顾如玖的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多谢闵长老指点迷津!”顾如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着这位看似疯癫实则深不可测的老者郑重行了一礼。闵长老提供的这些线索和推断,无疑是指明方向的明灯,价值连城!
“谢什么谢!婆婆妈妈的!”闵长老一脸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要赶走什么讨厌的苍蝇,但那浑浊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忍不住又压低声音急匆匆地叮嘱道,“你自己给我小心点!对方连这种早就该绝种的上古阴毒玩意都弄出来了,下次还不知道会掏出什么更狠更绝的招数!没事别在老头子我这瞎晃悠,赶紧滚回去装你的病去!别让人起疑!”
顾如玖深知这位长老是面冷心热,点头表示明白,不再多言,周身气息再次收敛隐匿,如同融化的阴影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充满了古老秘密的藏典阁。
回到刘伯温的小院,她立刻将闵长老关于“幽影蛊可能经星噬之力改造”以及“内鬼极其熟悉师尊一脉情况”的重大发现,详细地告知了在此等候的容澈和刚刚返回的刘伯温。
刘伯温听完顾如玖的转述,沉默良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中寒光如冰刃般闪烁不定:“梦魇花、阴魂木、千年尸苔、怨灵血……还有那疑似以星噬邪力为引进行改造……哼,搜集如此多罕见且阴邪的材料,绝不可能做得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