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禁锢在星轨仪中央,那些锁链贯穿她的四肢百骸,不断抽取着银蓝色的血线。十二位长老披着星纹祭袍,吟唱声在镜面间来回折射,形成令人头晕目眩的声浪。最高处的祭坛上,南风玄夜手持嵌着蛟珠的星杖,杖尖正对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赤色妖星。
“来不及了……“南风镜突然呛出一大口银蓝鲜血,那些血珠悬浮在空中,竟自行排列成残缺的星图。他颤抖的手指扯开前襟,露出心口处一道菱形的光痕——那根本不是伤口,而是一扇由星光铸就的微型门扉!门缝间流淌着银河般的光瀑,隐约可见里面跳动的命星虚影。
“镜花水月……“
他的指尖毫不犹豫刺入光门,整条手臂瞬间爬满冰晶。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一缕纯净到刺目的星光被硬生生抽出。那光芒中沉浮着无数细小的命理符文,每一枚都连着南风镜的血肉!
“——改命!“
随着最后一声嘶吼,星光轰然炸裂。整个空间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连飞溅的血珠都凝固在半空。顾如玖惊骇地看见,那些血珠表面正倒映出无数个可能的未来:有的画面里南宫月儿化作血雾,有的画面里南风镜被星杖贯穿,而在最暗的那滴血珠里……她看见自己眉心的金莲正在吞噬南风镜最后的星髓!
他嘶吼着将星髓拍向地面,整座石室轰然震颤。星光触地的刹那,无数星砂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空中凝聚成一座微型的星轨仪虚影。顾如玖惊骇地发现,这虚影竟与水晶球内被血丝侵蚀的星轨完全同步!
“走!“
南风镜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纵身跃入虚影之中。天旋地转间,顾如玖看见他的发梢开始寸寸霜白——这本命秘术正在疯狂吞噬他的寿元!
当视线再度清晰时,两人已站在星枢阁顶层的阴影处。正中央的星轨仪上,南宫月儿被十二道星链锁住四肢,眉心浮现的黑化金莲正不断渗出污血。环绕的十二位长老吟唱着古老咒文,而南风玄夜高居祭坛顶端,手中星杖直指苍穹。
星光炸裂的瞬间,顾如玖感到五脏六腑都被无形大手狠狠绞紧。再睁眼时,冰冷的星枢阁地面正透过裙裾传来刺骨寒意。身旁传来断续的咳血声——南风镜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深深抠进地砖缝隙,指节因用力而发青。他嘴角不断溢出银蓝色血沫,那些血珠落地即化作星砂,又被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逆流飘向祭坛方向。
高台之上,南宫月儿小小的身躯被十二道星光锁链贯穿。素白星袍被渗出的血染成凄艳的玫红,那支她最爱的蝴蝶簪此刻扭曲成诡异形态,翅翼上的珍珠全部变成了浑浊的紫色眼珠,正不停转动着窥视四方。
“开始吧。“
南风玄夜的声音从高处落下。他右眼的星盘眼罩完全碎裂,露出底下与南宫月儿如出一辙的蛟族竖瞳。星杖点地的刹那,十二位长老同时用星刃割开腕脉——他们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泛着腐光的幽蓝!那些血线如同活蛇般顺着星轨仪纹路游走,转眼间就爬满了南宫月儿全身。
“以星辰为引,以血脉为桥……“
古老的蛟语咒文响起的瞬间,南宫月儿突然弓起身子发出非人的尖啸。她手臂上那道闪电疤痕迸发出刺目强光,皮肤下浮现的鳞片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实体化。最骇人的是她的发梢——原本乌黑的长发正从发根开始褪成银白,发间隐约隆起两个小包,仿佛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顾如玖的眉心金莲突然疯狂跳动,她看见祭坛四周浮现出十二面虚幻的血镜。每面镜中都映出不同的南宫月儿:有的已经完全蛟化,有的正在融化成一滩血水,还有的……竟然顶着初代灵月公主的脸,在对着她凄然微笑!
“住手!“
顾如玖的厉喝在星枢阁内炸开。她冲破阴影的束缚,金莲印记在眉心爆发出刺目金芒。那些贯穿南宫月儿的星光锁链突然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整个星枢阁瞬间陷入死寂。南风玄夜的星杖停滞在半空,银白色的独眼缓缓转动。当他目光落在顾如玖身上时,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如胶,每一步都需要千钧之力。
“顾姑娘,“他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每个字都带着冰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父亲!“
南风镜突然踉跄着挡在她面前。他心口的光门仍在汩汩流血,那些银蓝色的血珠在空中凝成一道薄幕。顾如玖震惊地发现,他后背的衣衫早已被血浸透——十二个与长老们手中星刃完全对应的伤口,正在不断渗出星砂!
“她已通过星淬……“南风镜的声音越来越弱,却仍挺直脊背,“按祖训第三百六十一条,有资格……“
“闭嘴!“
南风玄夜星杖挥落,一道赤雷当空劈下。南风镜浑身痉挛地跪倒在地,七窍同时溢出银蓝血线。最骇人的是,那些血液落地后竟自动流向星轨仪,成为束缚南宫月儿的又一道枷锁!
“你以为我不知道?“南风玄夜踏着星阶一步步走下,右眼破碎的眼罩下,蛟瞳竖成一条细线,“私启镜花水月,擅动本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