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一看来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满道:“急啥呀?咋咋呼呼的,这里可是张家村!心里没点儿数的!”
“哎哟,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我这不是着急嘛!”来人闻言随口赔笑道,但嗓门却高亢又爽利。
一看就是个性子泼辣的。
等挤到人群前头后,来人也不再管旁边人的白眼了,大声问两旁的人道:“劳烦问下,张大顺家回来没有?”
“那我们哪知道呀,只听说是张老头家一大家子回来了,等下看看不就知道了。”有人回道。
“听说平安当了大官了,啧啧,不得了哦!”另有人跟着艳羡道。
两旁的人也都是跟着凑热闹的,只是听之前翁县令派来打扫屋子的人简单说过,是张老头家的孙子张平安考上了进士,做了大官,一家子发达了。
现在回乡省亲祭祖来着。
别的具体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连这个大官儿具体有多大他们也很难想象到,毕竟在他们有限的经历中,所知道的最大的官儿也就是县太爷了。
来人有些失望,又壮着胆子跟前头的衙役打听。
前面开道的衙役和护卫们闻言面面相觑,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遂摇摇头,好声高气回道:“这位老乡,对不住了,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呢!”
来人闻言明显失望不已,肩膀一下子就耷拉下去了。
这边动静有些大,马车里的几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到了这边的情况。
张平安听了一耳朵,暗自琢磨着:张大顺,这名字听着好像有些耳熟啊!
“金宝,你知道是哪家吗?”,张平安侧头问道。
却只见金宝有些愣愣的看着外面,压根没听见自己讲话。
片刻后,竟一下子跳下马车,撩起衣摆快速跑上前去,面色忐忑又激动的问来人:“姐?”
“金……金……金宝????”来人也愣了一下后才颤抖着手,指着金宝,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片刻后,确认是金宝了,竟然不顾四周眼光,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金宝嚎啕大哭。
边哭边抹泪道:“我的娘哎,金宝啊,你们可算回来了,你姐我一个人在老家无依无靠的,过得苦啊!”
“是金宝的姐姐?”罗福安听后一脸诧异的问道。
不怪他这么惊讶,实在是来人不光作了一副男人打扮,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黯淡枯黄的头发也只草草扎起,丝毫没有女人家的温婉外。
声音更是粗嘎难听的很。
纵使此人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也不太像是个妇人的样子。
谭耀麒更是忍不住抽了抽眼睛,隐晦道:“呵呵,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妇人。”
连他们家的粗使婆子都比这人体面多了,这么像男人的妇道人家他也是长见识了。
“是招财姐?”张平安回忆着,也有些不确定。
他这才想起来金宝爹的大名好似就是叫张大顺来着。
只是村里人总是金宝爹、金宝爹的喊他,时日一久,他本来的名字好多人就都忘记了。
其实来人光从面容上看,已经很难找到他印象中的那个影子了。
记得当时金宝姐姐在茶摊帮忙的时候还是挺机灵的,也是做男娃打扮,并不难看。
后来到了岁数便嫁人了。
加之他又长年在外面读书,后面就很少再见到了。
金宝家逃难后一贯也很少提起,自然印象就更淡了。
此时,这种强烈的反差还真让他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殊不知,其实金宝本人这时候也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难受心酸。
但是坐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儿。
只能先低声劝道:“姐,我回来了,不光我回来了,爹、娘、还有咱奶都回来了,以后不怕了,有什么事儿咱们到家了慢慢说啊,没事了啊!”
“哎,好好,咱们回家了再说,免得让人笑话”,招财很听劝。
一骨碌麻溜的站起来,顺便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和草屑。
这时候,衙役们看人聚的差不多了,开始往人群中大把大把的撒糖。
不是地瓜糖,也不是那种普通的饴糖,而是上好的带了精致包装的硬糖。
是翁县令特意吩咐的。
让村里人也跟着沾沾喜气。
虽然知道张平安自己肯定也会准备,但他不能不把他的礼数做到位。
张平安不收贵重礼物,就已经给他省了很多事儿了,这些糖啊肉啊油啊的,反而都是小事儿了。
张平安心知肚明,他深谙官场的规矩,也没矫情的拦着。
总归是别人的一番心意不是。
糖果一撒,村口处的人群瞬间沸腾了。
除了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不好意思跟小娃娃和妇人抢外,其他人都抢做一团,脸上喜笑颜开的。
招财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