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水上的士卒上了岸,由危昭德带领着强攻猛打,让广宁一日三惊,求援的信使接连派出五波跑去西面。
辽国朝野顿时大惊。
蓟州,晌午时分。
做为千年古县,这里一直也是除析津府外南京道最繁华之所,兀颜光自西京道率军支援而至,在南京见过皇帝后,就驻扎在此。
也是因为多了他们南京道的五万援军,蓟州的气氛怪异了不少,商贩、行人都是有些紧绷起来,看着上街闲逛的军汉都小心翼翼地离远一些,这些西北来的蛮子,往往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就要教训你一顿,偏生官府也不管,被揍了都没地儿说理去。
顺着鳞次栉比的房舍延伸入城,州衙已经是临时的统军府邸,兀颜光在此节制前线,有年轻的声音传出。
“爹,纪安邦不愧武状元之名,一战击溃齐军先锋,挫了那些贼子的锐气。”
“齐军若是一败如此容易就被挫了锐气,咱父子今日也不必坐在这个地方防范了。”
“可是到底胜了一阵,前线将士若闻,定然欢欣鼓舞。”
胜仗之事,身在前线的纪安邦三将自然不会秘而不宣,如此能证明自己实力,使皇帝笑开颜之事早已通过八百里加急传了回去,但显然屋内做父亲的人并不认为有太大的作用。
片刻后,有士卒匆匆跑了进去,向着壮年统军递上前线求援的信息。
“……三线开战,齐军倒也不怕被分而击败。”
求援的信件被随手扔到桌子上,兀颜光大约三十六七年纪,虽是髡发秃头,也能看出长得堂堂一表,八尺有余身材,雄壮至极,须黄眼碧,明显带着外番血统。
对面是个十八九的青年将领,长得与兀颜光七八分相像,正是他儿子兀颜延寿,闻言连忙走前两步,一把将两份求援的信件抓起,张了张口:“该死,这些废物!”
嘭——
手掌连着求援信重重拍在桌上,年轻的面庞泛红,明显带着怒意:“好好的局面,竟然就这么拱手送人了。”
兀颜光斜了儿子一眼:“何时有的好局面,俺怎么不知?”
“呃……”兀颜延寿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说。
兀颜光站起身,语气平淡:“当今战局就是我等劣势,不然陛下火急火燎的把俺从西京道调过来干甚。”
一手捋着发黄的胡须,一步步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天边的浮云:“你写奏折,让人带去析津府,向陛下要兵、要钱粮,想就此挡住齐军,凭咱们这些人可不够。”
说话间,外面有人走过来,见他站在门口,连忙上前双手抱拳:“见过统军。”
“何事?”
“阿里奇将军让末将禀告您,新组建的骑兵马不够。”
兀颜光皱起眉头:“差多少?”
“还差两千战马。”
兀颜光回头看向自己儿子:“奏折中向陛下要五千匹战马。”
兀颜延寿点头,走去桌边坐下,拿起笔刷刷点点写下,随后有快马奔出蓟州。
站着的兀颜光摸摸胡须,沉默一刻:“传令,留五千人守蓟州,剩余兵马准备出兵援助檀州,尽快击溃奚胜部。”
有亲卫跑出传令。
……
春风吹过万里。
中京南部,天光渐西,金阳染血。
简易的军营在士卒挥汗如雨的动作下成型,火头军处飘出淡淡的饭菜香气,军中的工匠将车辆上的器械零件再次检查一遍,方才放心的走回,这是一路行军最常见的景象。
战马奔驰入中军,百余人跳下马背,朝着军营中间最大的营帐走了过去,此处灯火灯火通明,周围巡逻、警戒的甲士众多,瞧见走来的身影,握紧枪柄,挺直腰杆,目送着那道身影走入帐中。
“陛下。”
帐中已有不少身影,面色疲倦的文臣如王政、吕嗣立等无精打采的拱手,而如李助、乔冽之辈则是没有半点不适,神色如常的行礼问候。
“都坐吧。”吕布伸手解下身上的披风,向旁边一递,余呈连忙上前一步接过来。
“朕回来的路上碰上送军情的信使。”
后面的将领各自入座,面色上看不出喜怒,文臣一侧相互看看,随后望向走去上首位置的吕布。
“好消息有,坏消息也有。”
虎目扫过下方所有人的神情,吕布用手摆弄一下桌上的镇纸:“韩世忠、危昭德两路已经兵围城池,正在攻打,想来不日有结果。”
手指用力,捏起镇纸往桌子上一立,“咚”的一声响,让下方众人忍不住挺直腰杆:“奚胜那一路,赵立为先锋被辽军伏击,败了一阵,差点命送当场。”
两侧的文臣武将顿时低头,有穿着黑甲的亲卫走进来,将晚膳的递去各人的手中,这也算是齐军常见的一幕,说事情的同时不耽误喝酒吃肉,吕布对此没有什么讲究,毕竟行军作战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意外,抓紧时间填饱肚子才是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