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吉、郭矸两个上了名单的大头领在一起说笑。
这些曾经或是地方上,或是官面上的人物对招安之事最是积极,相互议论着该如何动作才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分一杯羹。
倒是史进、朱武、陈达、杨春几个少华山的人悄悄地返回洞中,同着守在洞口的耿文、薛赞打个招呼,随即四人相继走了进去。
火把将洞中的黑暗驱逐开,时不时让喝酒吃肉的身影看起来有几分阴沉之感。
“哥哥好兴致,这时候就喝上了。”
那边宋江正与兄弟宋清说着话,闻听声音看过来。
旁边李逵、吴用,汤隆、戴宗、穆弘、穆春、刘通本是吵闹的很,声音响起的瞬间就停下吃喝,李逵、穆弘两个嚼着肉站了起来,看着他四个进来似乎有些警惕。
“史进贤弟来了。”手向着一旁挥了下,穆弘当即拉着嘟嘟囔囔的李逵坐下,宋江笑了起来:“且过来一起吃些东西。”
“正要劳烦哥哥。”史进一笑,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宋江下首,伸手拿起酒碗倒碗酒,恭敬向上示意:“小弟敬哥哥一杯。”
后面朱武三人对视一眼,大步走过去在穆春旁边坐下,随后洞中偶尔有笑声传出。
……
孟秋下旬,明媚天光照着林野,一只蝉趴在树干上,将尖锐的口器插入树干吸食着汁液,偶尔发出两声鸣叫,与周围的响声连成一片。
自觉准备妥当的宋江等人率领大军下山,一路浩浩荡荡行往龙兴县,一路派出探子无数,在戴宗、刘通的率领下,不住将周边的情况传回去。
只是他们也非是这汝州当地人,手下收来的多是梁城、鲁山的庄稼汉,一时间不能将这边地势全都探的明白。
如此大规模的行军与哨探,在侦知他人情报的同时也将自己暴露了出去。
龙兴县北二十里,身材健硕的翟琮骑着战马飞快地跑入进林中,跳下战马走去隐藏其间中军处。
翟进、翟兴兄弟一直安排人马看着各处要道,但有发觉不对就会有人回返禀报。
偏生宋江麾下此时膨胀过快,有座次的头目或许还有几分谨慎之心,看破身份。
“节帅,贼人大队正从西南过来,密密麻麻不知有几许人在。”
翟进沉默一下,抬起头看眼侄子,眉头皱起:“汝州多受灾的百姓,贼人最是能裹挟,现在人数许是有之前两倍左右。”
望一眼西南方向:“传令大军披挂齐整拔营,你去传讯兄长,就说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来人,传讯龙兴县,让其暂开城门,直至有贼人进入视线!”
翟琮当下点点头,同着传令的亲兵一起跑出去,飞身上马就走。
不多时,藏有官军的树林人影动了起来,渐渐穿着绯色战袍的宋军士卒奔涌而出,
光线在过午之后开始西走,龙兴城头上渐渐多了不少紧张的身影,腰间带着长剑的将军站在墙垛后面,抹着额头的汗水看着远方掀起来的尘土。
头顶是偶尔飘过白云的晴空,远去鲁山山峦附近,穿着各色衣服的土匪山贼拿着单刀、木槌走在路上,说话的声音将林中的蝉鸣都压了下去。
“一会儿破城,都先别急着杀人,找俩娘们儿卸卸火。”
“这次头领不是说不杀县官儿吗?”
“你傻?!老子说的是找女人,没说杀县令的事儿,……诶?把你那汗巾摘下来,绑红色的!入娘的,你这脑子怎么活到今天的!”
嘈杂的声音不断响起在队伍中,大大小小的头领将不同颜色的头巾裹在头上,房山之时他们这些人还有旗帜,等离开房山,流窜于各军州之时,旗帜已经被当成是一种拖累。
除了宋江那面“替天行道”大旗,其余各个头领、喽啰,都以绑在额头的各色头巾为分辨。
一个个穿着白衣的贼人快步跑在队伍中间,高声喊着:“传大头领令,转折向北,转折向北!”
后方稍高处的丘陵上,阳光被飘过的云朵挡住一瞬间又亮了起来,挎着把手刀的宋江站在最前方,微风拂动一下头顶绑着的宝蓝色英雄巾。
旁边李逵无聊的抠着鼻孔,偶尔偷眼看看宋江,手指弹出去,看着一个黑色圆球滑过弧线沾到他身上露出孩童般的笑容,随后朝着两旁恶狠狠的一瞪。
看着他行为的几个宋江亲信满脸忍俊不禁的低下头,不忍直视,稍微靠前的吴用、汤隆也是用余光将其行为看在眼中,只是这等事情他们连说的欲望都没有,也就当做未见一般。
“让孙立、史进、段三娘速度快些。”
手搭在刀柄上的宋江忽然开口:“他们三人做为今次先锋担子最重,若是开不了城门,这数万大军离着溃散也不过三五日的时间。”
随后叹口气:“能征善战的人还是太少了,若是给我两个能练兵的头领,如孙立一般再练出一部精兵出来,也不会让宋江担忧城池打不下来。”
汤隆闻言眉头挑了一下,微微张口又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