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无题(想不出来,躺平任嘲)(2 / 3)

整片草原倒扣进铁锅里。起初只是零星几点褐影在草尖跳跃,转眼间便织成遮天蔽地的罗网。

蝗虫振翅的嗡鸣压弯了牧草,像是百万把钝锯同时切割空气,惊得旱獭叼着幼崽往地穴深处逃窜。

绿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焦褐,新生的虫群用锯齿状口器将苜蓿花撕成齑粉。它们掠过溪流时,尚且清澈的水流顷刻浑浊,连岸边红柳的嫩皮都被啃得露出森白木质。

牧羊犬狂吠着扑向虫群,转眼就被褐潮淹没,被咬的血淋淋的狗子又“呜呜”低鸣着奔跑而出。

正午的太阳被虫云滤成浑浊的铜镜,草甸上腾起呛人的草木腥气。马蹄大小的蝗虫王振翅悬停,复眼里映着正在消失的世界——方才还起伏的草海已变成蠕动的虫毯,连拴马桩上的麻绳都在咔嚓声中断成碎屑。

当最后一片马兰花消失在锯齿颚间,草原突然陷入死寂,只剩风卷着草渣掠过裸露的沙地,像在哀悼被啃噬殆尽的春天。

“长生天啊——”

面色如土,脖颈上带着兽骨所制项链的汉子跪倒在露出土壤的牧场前,双手高举拜倒在地:“我阻卜部到底有何罪责,恁要如此惩罚我们,没了牧场要我们如何活啊!要降罪,为何不只罚我骨都一人!”

身后跟着的部族头人、官员,见着前方的王跪倒在地,顾不上地面是否干净,也是接连跪倒在地,向着长生天祈祷,更多的牧民族人也在下摆。

得得得——

马蹄的声响从西侧传来,有外侧的人听着声响转头看去,是一个面上焦急的骑士跑了过来。

“大王,大王!”

战马勒停下来,马上的人不待战马停稳飞身而下,三两步跑过来,一个没站稳趴倒在地。

阻卜骨都听到叫声,转头看去,就见骑士狼狈撑起身体,手脚并用的爬过来:“大王,西边、西边乌里雅部来犯。”

“你说甚!”

身材宽大的阻卜部大王撑着大腿勉强站起来,过去一把将人从地面拽起来:“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捋我阻卜部的虎须!”

“大……大王。”小鸡仔一般在空中踢腾着腿的汉子勉强开口:“他们……他们牧场也没了,是以……啊!”

悬在半空的身影掉了下来,呲牙咧嘴的用手揉揉屁股。

阻卜骨都冷哼一声,转头朝着看着他的族人大吼:“召集兵马,先将来犯的乌里雅人脑袋摘下来喂狗!”

气喘吁吁的猛喘两口气:“他们倒是提醒我了,等打退他们,说不得咱们也要去南边打打草谷了。”

“大王……”有人想要说什么,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阻卜骨都看了下方族中官员一眼,轻声道:“为了部族延续……”

不少人眼睛泛红的低下头。

随后魁梧的阻卜部大王走去一旁,抓住侍卫腰中弯刀:“阻卜部的勇士们,让我们拿起手中兵刃,击溃来犯的敌人,然后……”

呛——

弯刀举过头顶,反射阳光。

“南下!”

“南下!”

有人高声附和。

“南下——”

更多的人站起呼喊,一片拔刀出鞘的声响。

“南下——”

刀立如林。

仲夏下旬,草原西北侧爆发冲突,阻卜部与乌里雅部战于乌山,各有所折损,随后有其余部族迫于生存压力亦在出兵劫掠,整个西北路招讨司乱成一锅粥。

时,被勒令在西北路招讨司待命的萧乙薛闻听,顾不上安抚招州、镇州、维州三处的百姓牧民,连忙率一千契丹精骑前往乌山调停。

……

草原的云层洁白如玉,云朵之下是一望无垠的青绿草原,牛羊在牧人的吆喝下低头吃着嫩绿的草尖儿。

年轻的汉子持着弓驭马而行,不时开弓射中肥硕的猎物,有女孩儿的歌声在天空下回荡,向着策马狩猎的情郎大胆释放着自己的爱意。

……本该是这般的。

褐色的土地站满了各部的头人,本是绿色的海洋如今露出向站着,周围充斥着战马、人的骚臭气味,往日带着豪爽笑容的脸上满是憎恨。

肃杀的气氛在这一带流动,而在这近万骑士中间的位置,一个个体格或是壮硕或是宽大的身影坐在马扎上,看着代表辽国朝廷的萧乙薛默然不语。

他们知道辽国在与齐国的战争中失利,然而这并不是他们可以无视辽国朝廷威严的理由,食盐、铁、粮食乃至交易,在西京道与草原接壤的地方仍然在持续。

而对面的齐国,他们虽是没有太多的好感,也没恶感,只不过对面是个汉人皇帝,天生与他们这些草原人有着不同,将其与辽人比较,自然还是同是草原出身的契丹族更受他们信赖一些。

况且数代人的誓言犹在,不少部族的头人挂着西北路招讨司的官职,有着朝廷承认的职位,他们头人的位置就能稳如泰山,没人敢对他们的命令阴奉阳违。

某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