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迹将与她过往的闺阁笔墨截然不同——不再是小巧秀丽的簪花小楷,而是融合了北狄文字特色的洒脱行书,正如她此刻脱胎换骨的心境。
\"琼华夫人,宇文大人...\"她在心中默念,\"女儿不会让你们失望。\"
墨迹在纸上舒展,如同她逐渐展开的命运。
这不是结束,而是一场全新博弈的开始——以医者仁心为盾,以智慧谋略为剑,在这乱世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夫人!找到了!\"莫七爷破门而入,刀疤在晨光中泛着红光,\"那北狄老御医躲在城南的乞丐巷,暗卫已经包围了那片区域!\"
宇文琼手中的针线活应声落地。
三天了,自从得知生母琼华夫人的随行御医可能还在人世,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位老人是揭开当年真相的最后活证。
\"备车,我亲自去。\"她扯下绣了一半的帕子,起身时膝盖撞到案几也浑然不觉。
莫七爷大惊:\"太危险了!霍临亲自带队搜捕,咱们的人看见他往城南去了!\"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宇文琼已换上粗布衣裳,将一包银针藏入袖中,\"霍临若抓到人,必定灭口。只有我能让那老御医相信我们没有恶意。\"
她取下耳坠,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妆匣底层取出一枚北狄风格的银镯——那是她从小戴到大的\"护身符\"。
\"帮我找个会说北狄话的向导,再准备些药材,要快!\"
半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驶入城南陋巷。
宇文琼扮作药商之女,粗衣素颜,唯有腕间那只北狄银镯闪着微光。
车帘微掀,腐臭的空气扑面而来。这里与富丽堂皇的皇城不过十里之隔,却如两个世界——泥泞的小路两侧挤满窝棚,面黄肌瘦的孩童在污水坑边玩耍。
\"前面拐角停下。\"向导低声道,\"老御医躲在废弃的茶坊里,暗卫已经封了前门。\"
宇文琼深吸一口气,药囊挂在腰间,装作采买药材的模样下车。
巷子深处传来打斗声,她心头一紧,加快脚步。
转过一道土墙,眼前景象让她血液凝固——三个黑衣人正将一个白发老者逼到墙角,雪亮刀刃已染血红。
老者身着中原服饰,但高鼻深目的轮廓暴露了他的北狄血统。
\"住手!\"宇文琼不及思索便喊出声。
黑衣人齐刷刷回头,为首者眯起眼睛:\"大理寺拿人,闲杂人等回避!\"
宇文琼心跳如鼓,却强自镇定。她故意用带着北狄口音的中原话道:\"官爷恕罪,小女子是来回春堂收药钱的,这位老丈欠了我们三钱银子...\"说着亮出腰间药囊。
趁暗卫分神的刹那,那北狄老者突然暴起,一把药粉撒向敌人面门!三个暗卫顿时捂眼惨叫。
老者踉跄着要逃,却因腿伤险些跌倒。宇文琼箭步上前搀住,北狄银镯在老者眼前一晃。
老者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用北狄语喃喃道:\"雪莲纹...琼华公主的...\"
\"跟我走!\"宇文琼用生硬的北狄语回应,架起老人就往巷子深处钻。身后传来暗卫的怒吼和脚步声,她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
拐过几个弯,向导突然从墙角闪出:\"这边!\"他引着二人钻进一个狗洞大小的暗门,里面竟是四通八达的地下排水渠!
黑暗中不知奔逃多久,直到确认没有追兵,三人才从一处废弃水井爬出,回到醉仙楼后院的地窖。
\"点上灯。\"宇文琼气喘吁吁地吩咐,自己则跪地为老者检查腿伤。伤口很深,好在没伤到筋骨。她取出银针和药粉,熟练地清创缝合。
老者始终紧盯着她腕间的镯子,突然用北狄语问:\"你叫什么名字?\"
\"宇文琼。\"她轻声回答,又补充道,\"但有人叫我'琼华之女'。\"
老者——现在她看清他是位年近七旬的清瘦老人——突然老泪纵横,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庞:\"小公主...老奴拓跋弘,是你母后的御医啊!\"
地窖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张泪湿的面庞。宇文琼喉头发紧:\"拓跋伯伯,请告诉我母亲的真相...\"
老人从贴身处取出个油布包,层层揭开,里面是半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