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最后的执念,二爷的烟袋锅(3 / 5)

一瞬间,全都回来了!

礼铁祝贪婪地呼吸着,感受着。

他觉着,自个儿就像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犯人,看啥都亲切,闻啥都香。

他低头看了看自个儿的手。

还在。

他又摸了摸自个儿的脸。

热乎的。

他咧开大嘴,想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缓了好半天,他才顾得上,打量自个儿现在在的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

院子不大,收拾得干干净净。

东边墙根儿底下,种着几架子黄瓜,翠绿的叶子底下,顶着黄花儿的黄瓜纽,水灵灵的。

西边,是一棵老槐树,树冠跟把大伞似的,把大半个院子都给遮住了。

树底下,摆着一张小小的,石桌,还有两个石凳。

礼铁祝的眼神,一下子,就定住了。

他看见了蜜二爷。

不。

那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干瘦的,满脸褶子的,眼神里头总是带着点儿狡黠和沧桑的,蜜二爷。

石桌旁边坐着的那个,是个年轻人。

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儿。

穿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乌黑,脸上,没有一根皱纹。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笑意。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满足和幸福。

他手里头,没拿着那个标志性的,烟袋锅。

他拿着一把蒲扇,正一下一下地,给他对面的人,扇着风。

他的对面。

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件碎花的小袄,梳着两条大辫子,长得,不算多漂亮,但是,很耐看。

她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她正低着头,手里头纳着鞋底。

阳光透过槐树叶子的缝隙,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岁月静好。

礼铁祝的脑子里,就蹦出来这么个词儿。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啥二爷不愿意回来了。

换成是他。

他可能,也不想回那个,连光都没有的,鬼地方。

院子里头那俩人,好像没看见他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大活人。

他们还在那儿,说着话。

“他爹,今儿晌午,给你做打卤面吃,行不?”

女人抬起头,看着年轻的蜜二爷,笑着问。

“行啊,你做啥都好吃。”

蜜二爷也乐呵呵地回道,手里的蒲扇,摇得更勤快了。

“就你嘴甜。”

女人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头,全是蜜。

礼铁祝在旁边看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太腻歪了。

比那毒火飞龙用东北菜造的幻术,还他妈的腻歪。

他清了清嗓子,想插句话。

“那个……二爷?”

没人理他。

那俩人,继续在那儿,你侬我侬。

礼铁祝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二爷的梦。

他自个儿,就是个看戏的。

那咋整?

礼铁祝急得抓耳挠腮。

他总不能冲上去,把那桌子给掀了吧?

那也太不是人了。

就在他没辙的时候。

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屋檐底下,挂着的一个东西。

烟袋锅。

就是二爷那个,从来不离手的,黄铜烟袋锅。

它就那么静静地,挂在那儿。

可礼铁祝看着它,却感觉,那玩意儿,像一个黑洞,正在悄悄地,吸收着这个院子里头,所有的阳光和幸福。

他明白了。

那玩意儿,就是这个梦的,开关。

或者说,是这个梦的,镇痛泵。

只要二爷心里头,一有啥不对劲儿的念头冒出来,只要这美好的幻觉,一出现裂缝。

他就会,下意识地,去够那个烟袋锅。

只要抽上一口。

所有的裂缝,都会被抚平。

所有的痛苦,都会被遗忘。

这个梦,就能,永远地,持续下去。

礼-铁祝看着那个烟袋锅,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是把这玩意儿砸了,把二爷从这虚假的幸福里头拽出来,让他去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还是,就让他,留在这儿?

礼铁祝头一次,感觉自个儿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不是井星,他想不明白那些大道理。

他就是个粗人。

他只知道,兄弟,不能不管。

可怎么管,是个学问。

就在他犹豫不决,天人交战的时候。

院子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