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也得交出来几个,才能息事宁人。”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到时候你要抓多少人,给我个数就行了。而且——”江连横顿了顿,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今天晚上,赵国砚他们不会动手。”
“那么多人不动手?”陈处长显然不肯相信,“你还真打算让他们溜达街啊?”
江连横笑了笑,:“那么多人争着抢着替我动手,何必还要劳累自家弟兄呢?”
陈处长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总之,你自己掂量着点,再有什么事,多找我沟通。”
“好,陈处长消消气,改天我去登门给您拜个早年!”
“……有事儿找我,挂了!”
电话挂断,江连横默默站起身子,负手立在窗前,安心等候两路人马的捷报传来……
…………
南铁附属地,平安通。
赵国砚和李正西终于率众赶到。
奇怪的是,弟兄们一路上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在刚刚进入租界时,不心撞见了两个值夜班巡逻的东洋老柴,大家仗着人多势众,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管横推着涌进平安通大街。
那两个东洋巡警也很惶惑,恍惚间仿佛拳匪重现,吓得急忙返回东洋警务署寻求增援。
众人也不在意,抬头眺望,却见平安通207号的洋房就在不远处,二楼窗内显出一抹暖光。
“秦怀猛就在那,该是帮东家报仇的时候了,弟兄们亮家伙,跟我上,叫他们见识见识得罪江家的下场!”
喊出这话的人,既不是赵国砚,也不是李正西,更不符合海新年的性格。
事实上,就连他们仨也不知道,刚才那句话到底是谁喊的,总之是一声令下,弟兄们就乌泱泱地冲杀了过去。
看他们那副急不可耐的架势,恐怕替江家报仇是假,想要趁火打劫才是真。
汤文彪等人原本还想打头阵,趁此机会立功,却不想到了地方以后,根本赶不上趟,他们好歹也算正儿八经在线上混过的,眼见着207号洋房静谧无声,心下生疑,便不敢贸然上前。
其他乌合之众却不管那些,一把推开汤文彪,手里连个带响的家伙都没有,仗着群胆群威,提着朴刀哨棍,就朝那207号洋房的院门冲杀过去。
汤文彪等人也不敢怠慢,连忙急慌慌紧随其后,想要拔得头功。
毕竟,江连横有言在先,谁能摘下秦怀猛的瓢儿,立马赏银一千块现大洋。
江家本就重新扬起势头,重赏之下,自然不缺莽撞之人,都急着想要冲进大宅扬名立万。
赵国砚和李正西却立马叫停了门内弟兄,默默地站在街对面,冷眼旁观那群乌合之众冲进207号洋房。
这时节,秦家树倒猢狲散,原本守在洋房附近的看宅弟兄,早在晌午时分,就已经跑没影儿了。
众人冲进院内,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又急忙用棍棒敲碎玻璃窗,翻身爬进去,却见屋内一片昏暗,竟也无人看守。
很快,便有几个弟兄寻到了电灯开关,屋子里霎时间亮堂起来。
众人急忙左顾右盼,眼里尽是贪婪的神色,也不管桌上、墙上、架子上摆的什么东西,只要拿着顺手,就全都揽进怀里,那场面就像江家大宅遭遇血洗时的情形一样。
“砰!”
洋房里的人数越来越多,后闯进的弟兄们眼见着东西都快抢光了,就跑到走廊挨个踹开房门,一边寻找秦怀猛的下,一边四处搜寻值钱的东西。
“妈了个巴子的,秦怀猛那瘪犊子呢?”
“走,跟我上二楼去看看!”
话间,便有十几个弟兄冲上楼梯。
这洋房本来并不算大,楼梯也很短,但大家互不相让,拥挤着堵得水泄不通,硬是爬了半天儿。
众人吵吵嚷嚷,场面更是乱作一团。
汤文彪一帮弟兄算是后进来的,一看屋里乱成这样,也有些不知所措。
四毛倒是急着寻找值钱的东西,眼见着一楼都被抢光了,急得直跺脚,又抬头向棚顶望去,正想招呼弟兄们上楼,猛然间却觉得这房子有点怪怪的,不禁问道:“二哥,这洋楼也不咋地啊,你看这棚顶上,咋这么多电线呢?”
汤文彪被问得一愣,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棚顶上确有几条电线,向下嵌入地板之下,数量不多,但却都被胶带死死粘住,又顺着楼梯口,延伸着通向二楼。
脑海里电光一闪,立时察觉出危险的信号。
“完了,快走!”
“走?”四毛显得很不情愿,连忙争辩道,“二哥,贼不走空,咱高低也得拿两样儿啊,要不然怎么跟江家表忠心?”
“我让你快走!”
汤文彪来不及解释,也顾不得提醒其他人,只管招呼自家弟兄撤出洋房。
却不料,他们想要出去,外面的人却争着要进来,双方顶头相撞,一时间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