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宜城。
初夏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街道上,照得青石板路面发亮。
街边的梧桐抽出新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冯琪峻坐在宜城客运站的长途大巴上,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
大巴在一个路口停下,冯琪峻拎着简单的行李和一袋橘子下了车。
这些橘子是他专门从省城带来的,据说是今年最甜的一批,皮薄多汁。
他没有直接去宾馆,而是朝着老城区走去。
老巷深处有一家小小的布艺店,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十五分钟后,冯琪峻站在“蒋氏布艺”的门口。
店面不大,但装修得温馨雅致,橱窗里摆着几个手工制作的布艺娃娃,做工精细,显示出主人的用心。
透过玻璃门,他看见一个背影。
蒋娇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上衣,盘着头发,正低头在裁剪台前忙碌。
冯琪峻站在门口,一时犹豫。
上次见面时,蒋娇对他很冷淡,明确表示不想重续旧情。
他不确定自己这次突然出现,会不会让她感到困扰。
但已经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走掉。
深吸一口气,他推开了店门。
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蒋娇闻声抬头,看到冯琪峻时愣了一下,手中的剪刀停在半空。
“好久不见。”冯琪峻尴尬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橘子,“带了点特产。”
蒋娇放下剪刀,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你怎么来了?”
语气里没有太多惊喜,但也不似上次那般冷淡。
“调职了,来宜城报到。”冯琪峻把橘子放在柜台上,看了看四周,“店里挺忙的?”
蒋娇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最近接了个幼儿园的订单,要做三十套窗帘,时间有点紧。”
冯琪峻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衣帽钩上:“需要帮忙吗?”
蒋娇犹豫了一下:“你会做这个?”
“不太会。”冯琪峻老实承认,“但我可以学。总比你一个人忙强。”
蒋娇盯着他看了几秒,仿佛在确认他的诚意,最后点了点头:“那你帮我把那些布料按照标记裁开吧,要沿着白色虚线剪。”
冯琪峻卷起袖子,走到裁剪台前。
蒋娇把剪刀递给他,又拿出一卷布料铺开。
“小心点,别裁歪了。”她叮嘱道。
冯琪峻接过剪刀,认真按照蒋娇的指示开始工作。
他的动作不算熟练,但很仔细,生怕出错。
两人就这样默契地忙碌着,店里一时只剩下剪刀咔嚓的声音和窗外的蝉鸣。
半小时后,冯琪峻把裁好的布料整齐地叠放在一旁,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休息一下吧。”蒋娇从柜台下拿出杯子,倒了两杯茶,递过去一杯,“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冯琪峻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差不多吧。”
“那你呢?”蒋娇试探性地问。
冯琪峻笑了笑:“我还好,只不过以后恐怕是不能在省里做事了。”
“为什么?”
“我打破了不该打破的规矩。”冯琪峻抿了一口茶,“不过,现在想想,也挺好的。”
蒋娇有些意外:“挺好的?”
“嗯。”冯琪峻望着窗外,“现在想通了,活得简单点,反而心里踏实。”
蒋娇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变了不少。”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冯琪峻问。
蒋娇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要惩奸除恶,誓不罢休。”
“年轻气盛罢了。”冯琪峻自嘲地笑了笑,“人除了理想和信仰,也需要生活。”
“所以你就放弃了?”
冯琪峻摇摇头:“不是放弃,只是认清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他转向蒋娇,眼神真诚:“这次回来,我申请调到宜城环保。虽然是个清水衙门,但至少能做点实事。”
蒋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父母还好吗?”
“挺好的。”冯琪峻说,“前段时间我爸住院了,没什么大事,就是老毛病又犯了。现在出院了,妈一直照顾着。”
蒋娇点点头:“那就好。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他们两个老人。我们之间……”
“我明白。”冯琪峻打断她,“我没想复合,只是回来了,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没别的意思。”
蒋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
“真的没别的意思?”她问。
冯琪峻坦然地与她对视:“真的。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总想着要怎么样,现在只想做好眼前的事。”
店门的铃铛又响了,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冯琪峻识趣地拿起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