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闹到这一步，她那般恨，那般疯，霍景天都不信妻子真的要和他离婚。

女人都爱耍小性子。

许是这两天出差，他一个电话没打给家里，她生气了。

结婚这么多年，陈湘芸向来温顺，就算偶尔有情绪，也从不会真的跟他闹僵。

霍景天甚至觉得，只要自已稍微“服个软”，或是干脆冷处理几天，等她气消了，自然会像以前一样，端着温好的粥，笑着说“你回来了”。

他松了攥着陈湘芸手腕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行了，别闹了。妞妞还小，离婚对她影响不好。我知道这两天忽略了你，等忙完这阵，我带你和妞妞去度假，好不好？”

在霍景天看来，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他从不会主动跟人低头，更不会为了谁改变自已的行程。

可他没看到，陈湘芸听到“离婚对妞妞影响不好”时，眼底闪过的嘲讽。

陈湘芸愕然。

确实被霍景天的提议动容了。

但想到自已这些年的委屈，他对妞妞的态度，还是铁了心。

她轻轻揉了揉被攥红的手腕，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坚定，“霍景天，我不是在跟你闹脾气，也不是要你用度假来哄我。我是认真的，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尽快拟好，你看过后，我们尽快办理手续。”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脸上，一字一句地补充，“至于妞妞，跟着我，比跟着一个只会指责她，忽视她的爸爸，要好得多。”

说完，陈湘芸没再看霍景天的反应，转身走向厨房。

妞妞刚才没吃多少馄饨，她得再给孩子煮点软烂的面条，免得饿肚子。

霍景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烦躁和不耐渐渐被一种陌生的慌乱取代。

他第一次发现，陈湘芸的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委屈，也没有了对他的期待，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

那是一种彻底放弃的坚定。

他心乱如麻，有点不知所措。

这不像他！

霍景天想追去厨房再跟她争辩，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砰。

霍景天摔门而出，连衣服都没换，就这样走了。

只是这一次，陈湘芸听到剧烈的关门声，没有再跑到窗前看。

她拿面条的动作一顿，继续手里的动作。

刚才，她说的不是气话，是认真的。

很快，阿姨跑进来。

“太太，先生怎么刚回来就出去了？”

“他忙。”陈湘芸声音发颤，背对着阿姨道，“你去给妞妞准备一下出门要的东西，我等下要带她逛超市。”

“好的。”

阿姨应声出去后，厨房只剩下炉火上水壶咕嘟咕嘟的声响，还有陈湘芸手里面条轻轻落入沸水的“哗啦”声。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指尖沾到的湿意让她愣了愣。

原来刚才说那些话时，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只是这份情绪藏得太好，连自已都没察觉。

锅里的面条渐渐浮起，她舀了勺清水淋上去，白雾氤氲了视线。

以前每次霍景天摔门而出，她总会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路口，心里又慌又怕，怕他真的不回来，怕这段关系就此冷掉。

可现在，她连往窗边走一步的念头都没有。

不是不难过，是难过到了头，反而生出了一种麻木的清醒。

她知道，霍景天的摔门，不过是他惯用的伎俩。

用愤怒掩饰慌乱，用逃离逃避问题，等他觉得“台阶”够了，又会像没事人一样回来，等着她主动递上温粥，把所有委屈咽下去。

可这次，她不想再递那碗粥了。

面条煮好后，她盛在浅口碗里，撒了点妞妞爱吃的虾皮碎，端进餐厅时，正好看到妞妞抱着小玩偶坐在沙发上，乖乖等着。

见她进来，妞妞立刻放下玩偶跑过来，小手拉着她的衣角：“妈妈，面条好香呀。”

陈湘芸还是坚持喂女儿，没了爸爸在家，妞妞也更自在，享受妈妈的投喂。

“慢点吃，刚煮好，小心烫。”陈湘芸把碗放在儿童餐椅上，帮妞妞系好围兜，看着女儿小口小口嗦面条的模样，心里的酸涩渐渐被暖意冲淡。

她坐在旁边，自已也盛了碗清汤面，没放任何调料，就着热水慢慢吃。

胃里空荡荡的，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想让这口热乎气，暖暖一直发颤的身子。

“妈妈，你是不是不高兴啊？”妞妞问。

“没有啊。”

“爸爸又跟你吵架了。”

“不是，爸爸他……”陈湘芸突然不知道怎么骗女儿了。

其实小孩子很聪明，也很会察言观色。

妞妞喜欢爸爸，但也很怕霍景天。

他对孩子太严厉，什么事都要按照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