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多平原,少山。
而邺城的城墙又高四五丈。
站在上面,一眼便可以看到数里之外的景象。
此时在校尉的目光所及之地,一条宛如在平原之上翻滚的土龙正在急速的朝着邺城的方向而来。
烈日当空,灼热的阳光炙烤着龟裂的黄土官道。
远处的地平线上,腾起的黄尘犹如遮天蔽日的烟尘,仿佛暴风雨前翻滚的乌云。
渐渐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大地开始微微震颤,官道两侧的枯草簌簌抖动。
烟尘中率先刺出数十面玄色旌旗,猎猎作响的旗面上用金线绣着狰狞的狼首。
旗影之下,千余铁骑如黑色洪流般倾泻而来,马蹄践踏的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为首的重甲骑兵戴着兽面兜鍪,面甲缝隙间透出两点猩红光芒,手中丈八马槊的锋刃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目的寒芒。
更令人胆寒的是骑兵队列两侧的迅猛狼骑。
这些足有战马高的雪域苍狼披着青铜护甲,獠牙间垂落腥臭的涎水。
狼背上的凉州精锐骑士穿着厚重的盔甲,腰间悬挂的青铜弯刀随着狼背起伏不断碰撞。
最前排的巨狼突然昂首长嚎,凄厉的狼嗥声撕破热浪,惊起远处城墙上成群的飞鸟。
铁骑洪流在距离城墙三里处突然变阵,前排骑兵齐刷刷勒住缰绳。
战马人立而起的瞬间,骑兵们同时摘下背上的角弓,箭镞反射的阳光在城头守军眼前织成一片死亡光网。
整个军阵寂静得可怕,唯有巨狼焦躁刨地的沙沙声和金属甲片碰撞的细响,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城头上守城的校尉,包括前一刻还在打盹的士兵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关门,快关闭城门,收起吊桥,关闭城门收起吊桥。”
守城侍卫惊慌的大喊。
城头上的士兵顿时慌乱做一团,有的连忙架起劲弩,有的则是立刻点燃了城头的烽燧。
滚滚黑烟从城头上的烽燧燃起。
沉闷且苍凉的号角声顿时传遍了全城。
当迅猛狼骑还有一千骑兵在距离邺城三里之处排列整齐站下之后,周围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都静止了。
军阵的中间立刻划分开来,形成了一个通道。
身中反射着金光龙鳞耀金甲,手持天龙破城戟的段羽胯下黑虎缓缓的从最后排来到了前方站定。
“吼~”
一声震颤天地的虎啸响彻天地。
跟在段羽身侧的麴义立马策马朝着邺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距离邺城北墙还有一箭之地的位置,麴义勒住手里的缰绳,战马一声长嘶高高扬起前蹄。
“告诉城内的冀州牧袁基,凉王殿下来取他的头颅来了。”
“一个时辰之后,若是不开城投降,城破之后,屠城!”
留下一句话之后,麴义都没有给城墙上的守城校尉回话的机会,就立刻转头策马回到了段羽的面前。
守城校尉,加上城头上的士兵脸色顿时苍白。
一个时辰。
若不开城。
屠城。
单单只是这一句话的威慑力,就已经让此时城头上的守军如坠冰窟了。
凉州军的善战之名,段羽的恐怖之处,冀州人深有感触。
百万黄巾说灭就灭了,如同犁庭扫穴一般的简单。
而自从段羽领兵之后,便未曾一败。
如今这城中只有三四千的老弱残兵,如何能抵挡得住凉州大军。
别看眼前这只有千多的骑兵。
但段羽既然来了,身后必然还有大军。
这骑兵只不过是率先封锁城池的先头部队而已。
阵前,段羽眯着眼睛,眼神当中透出的尽是冷芒。
邺城南门。
袁基带着麾下的侍卫正朝着南门的方向赶去。
也就在袁基所在的队伍刚刚抵达南门下的时候,号角声便传遍了全城。
听到号角声的袁基立马从马车探出头朝着城西的方向看了一眼。
滚滚黑烟此时从城北的方向已经升腾而起。
当看到城北滚滚升起的浓烟的时候,袁基的面色当即一变。
“袁武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袁基冲着一旁的袁武嘱咐了一句:“速去速回!”
骑在马上的袁武答应了一声之后,立刻便朝着城北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已经走到了城南门前的袁基则是叫住了队伍止步不前了。
.............
城东,刚刚回到府邸的沮授还没有来得及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就听到府邸的下人匆忙前来禀告。
听到消息的沮授连步履都没有来得及穿,就匆匆的从厅内跑了出来看到了城北升起的滚滚黑烟。
当看到城北的烽火之后,沮授的眼神立马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