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十月的夜风已裹挟着初冬的凛意。

子时前后，干冷的北风掠过城西松林，发出类似铜磬的幽鸣，而南面飘来的湖雾又带来几分湿寒，在庭院青砖上结出薄霜。

此时的段羽穿着黑色的大氅正坐在院内的凉亭当中。

“王上，从南蛮部传来消息，孟虎回到部之后，便前往了部大祭司的住处，要求祝融嫁给乌戈部酋长兀突骨。”

“按照孟虎的法，兀突骨出兵的条件便是获取藤甲的制作方式还有得到青蛇夫人还有祝融。”

“祝融此时正在前往滇池城的路上。”

听着郝昭传来的消息，段羽放下了手中的温酒，双眼微眯。

好一个孟虎。

好一个兀突骨啊。

这俩人自己玩的还挺高兴。

兀突骨的目的是吞并孟虎的部。

而孟虎......

“呵呵。”段羽冷笑了一声，听得站在一旁的费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费太守，你觉得孟虎此意何为？”段羽明知故问的考校着费诗。

“回禀王上，臣下觉得，孟虎此计是要借刀杀人。”费诗拱手道。

“哦？”段羽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道：“如何解。”

“王上，如果孟虎真的是有心让祝融嫁给兀突骨达成联姻，那么为了部的存留，一定会严密的监视祝融。”

“通过此前的情报来看，即便那个叫做祝融的南蛮少女没有遇到王上，也是被关在牢狱当中的孟获的青梅竹马。”

“那么问题就来了。”

“孟虎为何不严密监视并且控制祝融姑娘，反而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让祝融姑娘来到滇池城。”

段羽微微点头，眼神极为明亮，在起身后整块永昌血玉雕就的"猛虎下山图"，虎睛嵌着漠北狼瞳石，夜泛青光恰如段羽此时的眼神。

“继续。”

段羽拿起放在石桌上的酒杯把玩在手中。

“很明显，孟虎是想要让祝融姑娘告诉王上这个消息。”费诗继续道：“虽然孟虎不知道王上的身份，而祝融姑娘也不知道，但很显然孟虎知晓王上的能力。”

“孟虎是要借助王上对祝融姑娘的疼惜，转而除掉兀突骨。”

“只要兀突骨一死，那么乌戈部便是群龙无首。”

“这三千前来支援的乌戈部便只能由孟虎来统领。”

“那个时候，孟虎再将杀害兀突骨的罪责在王上，或者是汉人的身上，那么乌戈部的这三千士兵就会为孟虎所用。”

“此计，孟虎是要借助王上的手，除掉兀突骨，然后再吞并掉乌戈部。”

“一旦孟虎吞并乌戈部，实力大涨之后，他肯定认为臣下便不敢再找他的麻烦。”

“此乃一石三鸟之计，堪称完美。”

“只是.....”

“呵呵。”段羽笑着打断了费诗的话：“只是他想的有些太美了。”

“费诗，派人去通知南蛮部大祭司青蛇夫人，让其杀掉兀突骨，然后嫁祸给孟虎。”

“本王倒是想看看，贪心不足蛇吞象，与虎谋皮反被虎噬之后的孟虎会怎么办。”

“还有......”

段羽看了一眼身后的府宅：“布置一下房间，本王今晚要洞房。”

.............

夜色中，段羽的主室"枕霞阁"今夜门窗俱掩，却透出烛火的红光。

房间当中，满身香汗的祝融站在段羽的面前，如同待采的玫瑰一般含羞的看着段羽。

房间内穹顶悬十二盏龟鹤铜灯，灯油混入哀牢山血杜鹃提炼的香精，青烟缭绕。

地衣铺三层：底层蜀锦、中层孔雀翎、最上层竟是整张白虎皮，虎头正对榻前，空洞的眼眶里嵌着夜明珠。

屏风为永昌郡进贡的"春瘴图"象牙雕，薄至半透，映出其后沐浴用的青铜兽尊。

祝融立在猩红毡毯上，盛装如嫁青蛇缠冠冠顶插着三根火雀尾翎，随呼吸微微震颤。

上衣以千片朱提金箔缀成，每片錾刻交尾蛇纹。

“这么晚，而且还穿成这样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段羽明知故问且调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祝融含羞，下巴低垂，不敢再去看段羽。

“我......”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祝融声若蚊虫支支吾吾的低着头看着脚尖。

“你。”

“我.....”祝融贝齿紧咬红唇，丝丝血珠渗出紧张的在身后攥紧着双手道：“你.....你喜欢我吗？”

在出最后一个字之后，祝融鼓起勇气抬头，美眸直视段羽的双眼，但只是眼神轻触一下之后便又马上离开。

段羽笑了。

果然南蛮的少女都是要比中原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