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滇池。
滇池为益州郡郡治所在。
也是整个益州郡最为繁华,人口最多的城市。
碧波万顷的滇池如巨镜嵌在城东,秋风掠过时掀起细密银鳞。
据《华阳国志》载:
"池周二百余里,水源深广,鱼盐之利,甲于南中
"。
西面的碧鸡山与东面的金马山遥相对峙,山间驿道如蛇,蜿蜒连接着永昌郡与越嶲郡的商队。
九月正值
"稻粟分龙
"时节(注:云南民间农谚),坝子里的籼稻已垂下沉甸甸的金穗,与山坡上蛮族种植的红藜形成黄红相间的斑斓地衣。
晨雾弥漫时,滇池水面蒸腾起乳白雾气,将城廓笼罩得如同浮在云端。
城南。
夯土城墙内的街市遵循
"前朝后市
"的汉制。
粟市上,穿短褐的汉人农夫正用木斗量新谷,谷堆旁摆着从朱提(今昭通)运来的银块。
穿曲裾的商贾捧着漆耳杯,与永昌来的象牙贩子讨价还价。
城隍庙前,孩童们围着说书人,听其用滇音讲述
"庄蹻王滇
"的故事。
城西。
此处无墙,只有彩帛扎成的牌坊。
毡的昆明夷(彝族先民)用背篓运来野蜂蜜和麝香,耳垂上的大铜环随着吆喝晃动。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椎髻纹面的哀牢人(傣族先民),他们带来的孔雀翎、犀牛皮在阳光下泛着异彩。
南蛮少女蹲在竹席前,向汉商展示她腰间悬挂的九个铜铃——这是当地婚俗中的聘礼信物。
滇池岸边的干栏式建筑里,僰人(白族先民)正在修补渔船。
他们用龙舌兰纤维编织渔网,孩童们光着屁股从船板跳入水中,惊起群群鸥鹭。
有位白发老妪用古滇语哼唱着渔歌,歌词里混着
"滇王尝羌
"的传说。
午后。
盐市街飘着咸腥味。
来自味县(今曲靖)的井盐被压成虎形盐块,与益州郡特产的
"滇椒
"(花椒古称)堆在一处交易。
梳
"天菩萨
"发型的邛都夷(纳西族先民)正用石臼捣碎盐块,他们相信这样能释放盐里的山神之力。
冶铁作坊里火星四溅。
工匠们正忙着铸造前两天南蛮定制要用作熬煮盐水的铁锅。
日头西斜时,各族百姓神奇地汇聚在滇池畔。
汉人老者在柳树下摆开
"六博
"棋局,彝族青年围着火堆跳起
"跌脚舞
",而几个袒露上身的闽濮人(布朗族先民)正往竹筒里装入菌子与鸡肉——他们在准备
"筒子饭
"夜市。
突然一阵铜鼓声从官道传来。
益州郡守的仪仗经过,队伍中有十余名被驯服的
"象兵
",象背上架着蜀锦装饰的凉棚。
这一幕正巧被路过铁匠铺门前,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段羽看在眼中。
没错,正是已经从成都消失了数日的段羽。
那日在成都下达完具体命令之后,段羽便孤身一人前来来到了益州郡。
之所以来到益州郡。
还是因为变异人军团给闹的。
在蜀郡收服了巴蛇部落之后,段羽便一心想要组建变异人军团。
因为只有这样的军团,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完成系统任务。
如果真的是要动用大汉军队。
想要征服千万人口的贵霜帝国,光是前期准备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更不用说征服贵霜帝国了。
这样的灭国战争,估计没有十年二十年都是说笑。
益州多山民。
之前的板楯蛮,后来的巴蛇部落,让段羽想起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南蛮孟获。
还有就是五溪蛮沙摩柯。
这两个人都是益州山民蛮族极为富有代表性的人物。
而且根据段羽的估计,这两个人的部落应该都能算得上是特殊人种。
如果再收服了这几个部落。
那距离段羽所说的特殊人种军团的目标就更进一步了。
就连诸葛亮都能弄出个藤甲兵来。
段羽手握系统,这应该是不难。
之所以没有带人前来,主要还是因为蜀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