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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渠之内,杀戮无声展开。
银丝、短刃、指缝毒针,一寸寸收割。
半柱香后,十五名玄蜂前锋尽数伏尸,皆被一剑封喉,连警报都来不及发出。
死士各背尸,悄然拖入支流暗洞,再返身守弯道。
任如意以指蘸血,在壁上画下一枚小小雀痕,
像给某人留的暗号,也像给自己提的醒——
“零号未归,照月先行。”
地面上,阿阮被押至城头,俯瞰暗渠出口。
她双手仍缚,却站得笔直,风掀起她衣角,像一面残破旗。
任如意自暗渠归来,甲胄未卸,肩背湿迹未干。
她走到阿阮身侧,淡声:“十五人,已没。”
阿阮侧首,眸底闪过复杂情绪,似喜似悲:“将军效率,一如传闻。”
“剩余十五人,何时入瓮?”
“子时正,他们需要‘零号’开闸。”
阿阮抬眼,眼底映出天边第一颗星,“把我押去水闸,他们才放心。”
任如意沉默片刻,忽道:“若你骗我,我会让你比死更惨。”
阿阮轻笑,朱砂痣在暮色里像一滴血:“若我骗你,请把我的脸,也剥下来,给姐姐报仇。”
夜,子时前一刻。
北门水闸。
铁铸绞盘高悬,粗如儿臂的铁链连接城墙内外,一旦放下,关外护城河将暴涨,北蛮铁骑可踏冰直入。
十五名玄蜂余孽着黑衣,面覆黄玉蜂纹,贴墙疾行。
为首者,身材婀娜,举手投足透女子曲线,却背负重剑,剑柄缠红绸——
正是蜂后本人。
距水闸十丈,暗哨忽起灯号——
两长一短,意为“零号已控”。
蜂后抬手,队形骤停。
她自腰间摸出一面小小铜镜,对月照影,镜背映出“零号”雀痕,与她脸上面具严丝合缝。
“阿阮果然争气。”
她低笑,嗓音柔腻,却透出蛇信子般的冷。
水闸绞盘旁,阿阮被绑在木桩,嘴塞破布,发披散,状极狼狈。
任如意扮作守卫,戴黄玉蜂面,握绞盘杠,垂首待命。
蜂后率队现身,距五丈,抬臂作蜂鸣暗号。
任如意回两长,抬眼——
那一瞬,蜂后瞳孔微缩:
守卫的眼睛,太冷,像雪里埋过的剑。
她欲退,却已迟。
任如意抬手,剑出鞘——
“照月!”
剑光如月,月满则亏,亏极又圆。
第一剑,斩蜂后左臂;
第二剑,削去她黄玉面具;
第三剑,挑飞她背后重剑。
三剑过后,玄蜂阵形才反应过来,怒喝着扑上。
两侧暗哨齐起,强弩、火油、钩镰枪,自城头铺天盖地落下。
水闸前,瞬间化作修罗场。
任如意与蜂后近身缠斗,双剑交击,火星四溅,映出两张同样冷绝的脸。
蜂后真面目——
眉弯鼻挺,右眼角一粒朱砂痣,与阿阮如出一辙,却多一道纵贯左颊的旧疤,像把脸劈成两半。
“照月剑,果然名不虚传。”
蜂后吐出一口血,却笑,“可惜,你斩了我的脸,斩不了我的影子。”
任如意收剑,剑尖指向她咽喉:“你的影子,我会连根拔起。”
激战,两刻钟止。
十五名玄蜂,全灭。
蜂后被生擒,琵琶骨穿铁钩,昏死当场。
水闸纹丝未动,护城河水未起波澜。
关外北蛮铁骑潜伏良久,不见信号,只得悻悻退兵。
城头,残月西沉。
阿阮被解绑,走到蜂后身旁,俯视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指尖微颤。
任如意侧眸:“想亲手剥?”
阿阮却摇头,俯身,以指揩去蜂后颊边血迹,声音轻得像风:
“姐姐,我不要你的皮,我要你——
一辈子照镜子,却再也认不出自己。”
天光微熹,照在城头白旗。
旗心雀痕,被晨风扬起,像小小飞鸟,俯瞰人间。
任如意收剑入鞘,抬手,抚过旗面,低声道:
“第一剑,替你斩了蜂后。”
“下一剑——”
她望向更远的安国方向,眸色冷如极星:
“该取邓恢了。”
与此同时,安国高塔。
邓恢立于檐角,手执新隼,隼爪竹筒内,只有一块被血浸透的黄玉面具碎片。
男人指腹摩挲玉屑,良久,轻笑出声:
“照月……终于出鞘了。”
他抬眼,望向东方将白的天幕,声音低而温柔:
“任如意,本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