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抖手,血线蛊缠住那截布帛,欲将她拉回。
却听“噗”一声轻响——
布帛中空,哪有半分重量?
假身!
血十一猛地回头,只见身后雪地忽然炸开——
莜莜自雪下暴起,乌吻刃反手划向他后颈!
“噗!”
刃尖入肉三分,被颈骨生生卡住。
血十一怒吼,回肘重击,正中莜莜胸口。
少女瘦小身形被震得倒飞,撞在冰壁,呕出一口血。
血十一拔下颈后薄刃,指间连点止血,眼底怒极反笑:
“零号,你果然还是那副阴沟老鼠的模样!”
莜莜以手背拭血,喘息着笑:“十一大人,您还是这般傲慢。”
她指尖忽地一勾——
“咔啦”!
冰壁裂开,一道银丝骤然收紧,缠着血十一双腕!
原来她方才撞墙时,已把暗藏银丝扣入冰缝。
银丝另一端,连在韩铁重斧柄上。
壮汉一声暴喝,抡斧回拉——
血十一整个人被拖得踉跄前扑,胸口正迎向韩铁斧刃!
千钧一发之际,血十一猛地沉肩,竟以锁骨硬接斧刃!
“铛”一声金铁交击,火星四溅——
他衣下竟贴身穿着软钢甲!
韩铁虎口震裂,斧柄脱手。
血十一趁机旋身,红绸刀划出一弧血月,反向韩铁腰间斩去!
“噗!”
韩铁被拦腰劈开,血雨喷溅丈余!
壮汉最后视线,仍望向莜莜方向,嘴唇蠕动:
“快……跑……”
崖顶风雪怒号,梧军三十人已折近半。
血衣队亦只剩五人,却个个煞气滔天。
莜莜半跪于血地,胸口剧痛,不知肋骨断了几根。
她抬眼,看见血十一提刀一步步逼近,脚下踩碎冰屑,像死神敲棺。
“零号,遗言?”
莜莜忽地笑了,血顺着她嘴角滑下,在下巴凝成小小冰珠。
“遗言……给你备了第四份礼。”
她抬手,在袖底按下最后一枚机簧——
“咔哒!”
崖壁深处,传来沉闷轰鸣,像巨兽翻身。
血十一猛地回首,只见谷底雪层忽然塌陷,露出一条漆黑裂缝!
下一瞬,赤红火龙自裂缝腾起——
那是莜莜提前埋于谷底的火油与硝石,以银丝牵动机关,此刻尽数引爆!
雪崩、火浪、冲击波,三重杀机叠加,整个鹰嘴台瞬间崩塌!
血衣队五人站立不稳,与剩余梧军一起,被怒涛雪火卷下深渊!
莜莜最后动作,是扑向崖边一块凸岩,双手死死抱住冰锥。
雪浪从她头顶掠过,像白色巨掌,将所有人与尖叫一并吞没!
天地失声。
只余火光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像地狱吐出的舌头,舔舐人间。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雪歇。
断魂谷已面目全非,雪面平整如镜,找不到半丝打斗痕迹。
东边峭壁,一块积雪忽被顶开。
莜莜爬出雪洞,浑身是血,左臂软软垂着,显然已断。
她艰难地坐到冰面上,大口喘息,白雾在空气里结成霜花。
环顾四野,无人生还。
血衣队的鬼面碎片、梧军的残甲,被雪火熔成扭曲铁团,再也分不清敌我。
莜莜抬手,颤抖着解开颈后绳结——
那张被血浸透的“村姑”面具脱落,露出苍白真容。
雀痕在火光映照下,红得像要飞起来。
她对着空旷雪谷,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
“韩铁,三十一条人命,我记下了。”
“血十一,第四份礼,你收得满意吗?”
无人应答,只有风卷雪粒,打在她脸上,像冰冷的耳光。
夕阳西沉,谷外传来马蹄。
一匹瘦马踏雪而来,马背驮着简单行囊。
马上人斗笠压眉,吹了声低哨——
是那夜渡她过江的“船家”。
瘦马停在谷口,斗笠人抬眼,望向满目苍夷,轻轻叹息:
“真把天都掀了。”
莜莜拖着断臂,一步步走向他,血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红线。
她停在马前,仰首,唇色苍白:
“第二笔买卖,做吗?”
斗笠人挑眉:“姑娘如今,可付不起价。”
莜莜抬手,将一物抛入他怀里——
是血十一那只被雪火炸碎的半边鬼面,
铜面尚带余温,额心位置嵌着一枚小小铁钥匙,刻着“蚁”字。
斗笠人指腹摩挲钥匙,目光终于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