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碰上开荤的机会当然得好好珍惜。
众人碰杯,恺撒啜饮着威士忌,身旁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摆脱血脉中诅咒的克里斯廷娜靠在他的肩头。岁月似乎格外眷顾这对璧人,恺撒的金发依旧耀眼,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笑纹。
“听说你女儿把学院档案馆炸了?”恺撒挑眉看向路明非。
“只是小规模烟雾弹。”路明非扶额,“随她妈。”
诺诺踹了丈夫一脚:“明明是随你年轻时的怂样!”
楚子航安静地给苏茜剥虾,动作一丝不苟。苏茜接过虾仁时,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划,这个隐秘的小动作让不苟言笑的楚子航耳根微红。
eva正在烤香肠,芬格尔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老婆,我要那个烤焦的。”无法想象一个身高接近两米体态宛如棕熊的家伙能作出如此小女儿撒娇般的姿态,周围众人发出嘘声,不忍直视。
芬格尔怒视四周,“干嘛,你们干嘛!”
“不行,焦的致癌。”eva头也不回地拍开他的手,却把最金黄的一根递到他嘴边。
路依依远远望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这些传奇人物变得如此鲜活。
她小声对楚书恒说:“你爸居然会害羞?”
楚书恒正笨拙地切牛排,刀叉撞得叮当响:“他只对妈妈这样。”
夜风拂过湖面,带着湿润的凉意。不知是谁起了头,大家开始回忆当年的故事。
“记得青铜计划吗?”芬格尔灌了口伏特加,看诺诺,“路明非那会儿还不乐意跟你在一起似的!”
“闭嘴!”路明非去捂他的嘴。
诺诺笑得前仰后合:“某些人那时候可对绘梨衣念念不忘爱得死去活来的!”
路明非捂脸。
恺撒优雅地擦拭嘴角:“说来那时候我还追过诺诺呢。”
克里斯廷娜嘿嘿的笑:“还好师姐没看上你。”
众人哄笑,连楚子航都微微勾起嘴角。笑声渐歇时,路明非突然举起酒杯:“敬校长。”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酒杯转向伦敦的方向。
多年前龙族的时代最终在血与火中终结,校长完成了他的夙愿,支撑那个残破身体活下去的火熄灭了。
后来按昂热的遗愿,路明非成为了卡塞尔学院的第二任校长。
而他自己则被埋葬在威斯敏特的公墓。现在他终于能回到那座在梦中被云雾笼罩了一百三十年的叹息桥,桥上仍有穿白绸长裙的女孩,风吹过她们的裙摆会露出漂亮的小腿。
校长的坟墓和那些他曾在墓前放过白玫瑰的女人们并排,他终于行尽了这颠沛的一生,可以放下一切好好睡上一觉。
火光映照着每一张面孔,那些被岁月打磨过的轮廓上依稀可见当年少年的影子。
“敬施耐德教授和曼斯教授。”路明非轻声补充,声音有些哽咽。
决战中他们失去了很多人,不是每一个人的精神都强大到路明非可以从虚无的命运中将他们唤回。
诺诺握住丈夫的手,十指相扣。恺撒和克里斯廷娜额头相抵,楚子航与苏茜肩并肩,eva把脸埋在芬格尔的发间。
湖面泛起细碎的银光,远方的红杉林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这场跨越十六而今的悼念。
路依依看着篝火映照下的父母。
那个在课堂上温和儒雅的校长父亲此刻眼中闪烁着哀伤的微光;那个总爱捉弄她的母亲温柔地靠在父亲肩头,像是在安抚长大之后不得不面对人生之苦难的孩子。
她突然明白那些传奇从来不是书本上冷冰冰的文字,而是眼前这些有血有肉的人,他们爱过、痛过、失去过,幸存下来的人也仍旧悼念那些逝去的岁月和青春。
楚书恒递来一块切好的牛排:“姐,给你。”
路依依接过盘子,看着男孩笨拙却真诚的动作,突然揉了揉他的头发:“下次行动记得穿合身的西装。”
夜渐深,篝火渐弱,光火倒映在湖面上,也倒映几个人的影子。
湖畔男男女女相拥,或低语或静默,时光仿佛静止。
那些逝去的青春、那些失去的同伴、那些流过的血与泪,都如当年月照今时人。
路明非望着女儿在远处的身影,轻声对诺诺说:“我们的故事结束了。”
诺诺靠在他的胸前:“不,永远不,我们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湖风吹散了她的话却吹不散相握的手。
他们身后新生的星辰悄然升起照亮了充满迷惘和艰辛的路。
这个世界或许很坏或许很好,生活或许一塌糊涂也或许平步青云,但总归不要忘记我们来时的路,那条路上你曾披荆斩棘你曾流过血泪,你曾放下豪言不甘命中注定的平庸要对这个坚硬的世界报以重拳。
谨以此书献给很多年前的自己,我是苦难,我是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
(全书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