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学习 世界课堂(4 / 7)

妈妈笑了:“你哪有这么乖,常常哭叫一个小时都不睡的。”

“妈妈,我现在才知道你带大我真是不容易。”

“你们以后更不容易。”妈妈黯然神伤,“以前托儿所的宝宝们都有父母,而以后,只有你们把他们带大了。”

在保育院里,郑晨一直呆呆地很少说话,以至于冯静和姚萍萍都关切地问她哪里不舒服。

郑晨想到了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

现在世界各国都已经禁止生育了,很多国家还为此立法,从而成为公元世纪最后的法律。但在这个时候,法律和政令都失去了作用,怀孕的女性有一半选择把孩子生下来,郑晨就是其中之一。

第五天,郑晨回到了学校。学校里,低年级的孩子仍在上课,而给他们讲课的则是高年级的孩子,这些孩子将被培养成老师。郑晨走进办公室时,看到了自己的学生苏琳和她的妈妈,苏琳的妈妈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她这会儿正在教女儿如何当老师。

“这些孩子真笨,讲了多少遍了,两位数的加减法还是不会!”苏琳气恼地将面前那堆作业本一把推开。

妈妈看着女儿说:“每个学生的理解能力是不同的。”她挨个儿拿起作业本翻看,“你看,这个是不理解进位的概念,这个呢,是搞不懂借位的概念,你必须区别对待。你看看这个……”她递给苏琳一本。

“笨,就是笨!这么简单的算术都学不会。”苏琳看了一眼就把那个作业本丢到一边,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道两位数加减法的算术题,都犯了她这两天批阅作业时已经看烦了的那些愚蠢的错误。

“这可是你五年前的作业本啊,我一直为你留着。”

苏琳吃惊地拿起那个本子,看着那些稚拙的字迹,一点都没认出来那是自己写的。

妈妈说:“教书是一项需要耐心的艰苦工作。”她叹了一口气,“不过你的学生还是幸运的,你们呢?孩子啊,以后谁教你们呢?”

苏琳说:“自学呗。妈妈,您不是说过,第一个教大学的人肯定没上过大学吗?”

“可你们连中学都没上过啊……”妈妈又叹了一口气。

……

第六天,郑晨在西站送走了自己的三个学生:卫明和金云辉是去参军的,卫明的父亲是一名中校陆军军官,金云辉的父亲是一个空军飞行员。赵玉忠的父母是外地来京打工的,现在要同儿子一起回河北的农村老家去。郑晨向金云辉和赵玉忠许诺以后一定去看他们,但对卫明,她却不敢许下这样的诺言,这孩子服役的部队在中印边境,她知道在自己有生的不到十个月的时间里,肯定去不了那里了。

“郑老师,你的宝宝生下后一定写信告诉我他的去向,我和同学们会好好照顾他的。”卫明说完,有力地握了一下老师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车厢,坚定地完成了这次永别。

看着远去的火车,郑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捂着脸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脆弱的孩子,而她的学生们都在一夜之间长成了大人。

……

大学习中的世界,是人类历史上最理智和最有秩序的世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就在不久前,这个世界险些毁于绝望和疯狂。

在短暂的平静期后,各种不祥的迹象开始显现出来:首先是植物的异常和变异,接着是各种动物的大量死亡,地面上到处是鸟和昆虫的尸体,海面上浮着大片大片的死鱼,地球上的许多物种在几天内就消亡了。射线给人类造成的伤害也开始显现出来,所有的人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低烧,浑身乏力,原因不明的出血。最初,虽然发现了孩子的修复功能,但并没有被最后证实;虽然各国政府都在为孩子世界做准备[1],但部分医学机构却认定所有的人都将死于致命的辐射病。尽管各国政府都极力封锁消息,这可怕的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了世界。人类社会的第一个反应是心存侥幸,医学家成了人类寄托希望的上帝,不时传出消息说某某机构或某某科学家研制出了救命的药物,与此同时,尽管医生反复说明现在人们患的不是白血病,但诸如环磷酰胺、氨甲喋呤、阿霉素和强的松这类治疗白血病的药物依然变得比黄金还珍贵。另外还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则把希望寄托在可能存在的真正的上帝身上,一时间,形形色色的教派如野火般四处涌现,各种或规模宏大或稀奇古怪的祈祷场面使一些国家和地区仿佛回到了中世纪……

但希望渐渐破灭,绝望像链式反应一样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失去理智,最后演化为集体的疯狂,即使神经最坚强的人也不能幸免。政府渐渐无力控制局势,赖以维持秩序的警察和军队本身也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中,甚至政府本身都处于半麻木状态,全人类共同承受着有史以来最大的精神压力。城市里成千上万辆小汽车撞成一堆,爆炸声和枪声此起彼伏,失火的高层建筑向空中腾起巨大的烟柱,到处都是疯狂的人群;机场都因秩序混乱而关闭,美洲和欧洲大陆的空中和地面交通全部瘫痪……新闻媒体也处于瘫痪和混乱之中,比如那天的《纽约时报》上只有一行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