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后世儿孙——留给孩儿,和瞻基去做吧……
到了刘荣这儿,也是一样的道理。
哪怕是穿越者,刘荣也依旧不得不承认:人力有时穷。
世间万物,尤其是关乎一个国家、一个文明——一个华夏封建王朝兴衰、走向的大政、大策,往往都需要时间的积淀,和耐心的推动。
就好比刘荣,即便作为穿越者,也无法在处于后青铜器时代,与钢铁时代早期的当今汉室,手搓热武器一样;
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刘荣哪怕知道最终的方向、最理想的终点,也只能抬起手臂,给儿孙指出方向到:往那边走,准没错。
而刘荣自己,则只能走出关键性的第一步——顶多就是再多走出几步,用实际行动指明方向。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马拉松,那文明的传承,就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在跑马拉松接力。
刘荣只能尽力跑好自己这一段,并告诉未来的继承者:往哪儿跑,怎么跑,如何分配体力,如何保持速度,哪里能补水,哪里能休息……
外部问题如此,内部问题,则相对乐观了些。
如果说,当今汉室的外部问题,可以细分为匈奴、朝鲜、岭南、西南四个范畴的话,那内部问题,则可以笼统的分为以下几个分支。
——民生;
——吏治;
——贵族;
——军队;
——诸侯。
民生自不必多说,直接关乎底层民众的生存,从而间接影响着社会安稳,乃至王朝兴衰。
吏治则间接影响民生——吏治清明,则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欣欣向荣;吏治昏暗,则百姓民不聊生,国家吃枣药丸。
至于贵族,依旧和以上二者逃不开干系。
——贵族上进,则吏治必然昏暗不到哪里去、民生也差不到哪里去;
反之,贵族拂袖,官员们必然是有样学样,民生民计,也就是太监说评书——无鸡之谈了。
三者虽然被细分,却也是相辅相成,牵一发而动全身。
老百姓生活好了,社会安定了,官员们自然也就能轻松些,贵族也不会生出太多烦恼;
反之,老百姓生活不好,三条两头闹出个乱子,官员们如芒在背,汗流浃背,贵族们也无法安心收税、坐吃山空。
再反过来讲——贵族们顾忌吃相,忙着建功立业,而不是从老百姓嘴里抠食儿,那官员们就算上下其手,刮民脂民膏,也绝不敢过分敲骨吸髓。
贵族不下场,官员不敢太过分,老百姓也就能喘口气,不至于被逼到绝路。
反之,贵族们满脑子民脂民膏,极尽敲骨吸髓之事,那官员们自然也会撸起袖子——反正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
贵族本就掌握社会资源,欺压底层民众就像是喘气儿——都不必费心;
再加上贪官污吏,老百姓就很难不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并最终走上孤注一掷,揭竿起义的穷途末路。
三者可谓是互为因果,一脉相承。
所以,在这三个方面,刘荣也不曾将其拆分,而是将三者放在一起来看待。
到了着手解决问题的时候,哪怕刘荣分别对症下药,却也还是清楚的认识到:这三者,就是一体的。
所以,刘荣在先帝年间平抑粮价,顺势官营粮米,乍一看,似乎最先下手解决的,是底层民众的生计;
但实际上,刘荣却是借此机会,狠狠敲打了一波贵族阶级:别对我汉家的子民伸手!
露头必秒,伸手必砍!
贵族们老实了,没有‘个儿高的’替官员们顶塌下来的天,刘荣才着手解决官员。
相较于针对贵族阶级的粗暴,刘荣对待官僚,无疑就温和的许多。
——说是反贪反腐,具体的做法确实增长官员俸禄,增加官员收入。
几乎是以‘拿了朕的钱,就不许拿朕的子民的钱咯’的逻辑,倒逼官员清廉——至少别欺压、盘剥百姓过甚。
官员也基本解决,最后剩下的民生民计,便不需要刘荣再去做什么了。
除了贵族、官员,还有谁能欺压底层民众
商人
开玩笑!
在这个世代,或许有商人算计农民的份儿,但绝对没有商人明目张胆,欺负农民的份儿!
只要掌握社会资源、地位的贵族,以及掌握公权力的官员不伸手,汉家的农民,就能省去一生中九成以上的麻烦和风险。
换而言之:敲打贵族,约束官员,本身就是刘荣间接的改善汉家——尤其是底层民众的民生民计。
再加上粮、盐、铁等大宗生活必需品的官营,又为底层民众打上了最后一道保险锁。
结合此间种种,完全可以这么说:在贵族、官员都不敢动手,盐、粮价格都稳定,且质量有保障的前提下,汉室民众只要手脚勤快,就不可能过不好日子。
只要不是一心求死式的绝食,便几乎不可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