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默认的『武將路线』,而是继续坚持,並最终如愿结出了果实:竇婴。
一个大儒竇婴,原本走的是『外戚/文臣』路线,最终却又因为吴楚七国之乱的爆发,而让竇婴意外达成了文武双全路线。
於是,到了当今刘荣一朝,外戚出身,且文武双全的竇婴,也就水到渠成的拜相了。
从以上这些就不难看出:文臣武將,功侯贵戚四者之间,虽然有著极高程度的牵连,嫌少有人只具备单纯一种身份,多半是二者,甚至三者兼具,但这四方之间,也是有著相当明確的鄙视链的。
——功侯地位最高,將文臣、武將,都看做是还没有获得成功、还没有资格和自己平等对话的末学后进;
武將地位其次,以成为功侯为最高目標,却也不忘未雨绸繆,朝著文武双全的方向靠拢。
再次为文臣,自视甚高,却也知道如今汉室的情况,非武勛不得寸近,故而也会有意识的朝军事方向发展,以补全自身短板。
而外戚,则处於这个鄙视链的最低端,为余下三个群体一致鄙视!
凡有志向的外戚,多从武,少从文,偶有竇婴这种天命之子,可以走通文武双全的路线;
最终目標,却是儘可能『摆脱』自己的外戚身份——儘可能成为旁人严重的文治侯、武功侯,而非令人不屑的外戚恩封侯。
在此背景下,这四类群体之间的交往模式,也就是一目了然得了。
——功侯贵族,但凡不是彻头彻尾的紈絝子弟,便都会维持基本的文才、武略,並对『末学后进』的文臣武將,保持最基本的友好和善意。
毕竟人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而且人家封了侯,那是一脉始祖,自己却是仰仗父祖余荫的二世祖。
文臣、武將二者之间大都能平等交流,甚至经常出现一文、一武二人结为挚友,互相取长补短的纯质友谊。
外戚,则和以上三者都玩儿不到一块儿去——人家眼红外戚一飞冲天,又不屑一顾,外戚则半带著心虚,半带著不忿;
嘴上一遍嚷嚷著『我也不屑与之为伍』,一边又努力想要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明白了这些,再回过头,看曹时那句看似隨意的『臣外戚之身』,这信息量可就非常值得回味了。
——对於平阳侯家族,刘荣,乃至朝堂內外最担心的,就是平阳侯家族仍旧自詡『开国元勛之翘楚』,以元勛身份为主体,只把如今的外戚身份,当做家族復兴的契机。
如果是这样,那未来的汉家,必然会因为平阳侯家族的存在,而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
因为成为外戚的平阳侯家族,意味著一家顶级的、对汉室大小事务,都有极大影响力的元勛功侯家族,成为了皇后、太后的母族,乃至储君太子、汉天子的母族!
如此情况,平阳侯家族凭藉『元勛功侯』的政治成分,干涉储君册立之事,都还算轻的;
怕就怕平阳侯家族,对自家成为皇后、太后母族,太子、天子母族也仍感到不满足!
歷史上的王莽,究竟如何篡汉的
这一点,刘荣不得不防。
而曹时这句『臣外戚之身』,无疑就表示平阳侯家族,对自身定位有著极为清晰的认知了。
——成为外戚的平阳侯家族,和兼平阳侯爵的外戚曹氏家族,二者是天差地別的!
前者,是以元勛功侯曹参之后为主,將外戚身份作为政治助力;
后者,则是以外戚身份为主,將祖上荣光、平阳侯之爵主动淡化,甚至归类为『先祖余荫,怎奈我辈不肖』的过往云烟。
如果曹时在刘荣面前,以『四世平阳侯』自居,那刘荣免不得就要考虑考虑,要不要让曹淑成为第二个孝景薄皇后,终身无子了。
但曹时开口一句:臣外戚之身,无疑是最大限度,满足了刘荣对自己的妻族外戚,也就是平阳侯曹氏家族的期待。
——只把自己当外戚兼功侯,而非功侯兼外戚!
这样的平阳侯家族,最符合刘荣的利益,也最符合汉家的利益。
当然,仅仅只是这么一句『臣外戚之身』的表態,还远远不够。
这只能表面曹时的態度。
眾所周知,態度是一定要有的东西,但绝对不能只有態度。
——有行动,没態度,那就是『態度不好』;
有態度,没行动,那就是在哄小孩儿玩了。
態度,曹时已经给出来了:臣外戚之身。
那么接下来,就该是行动了。
还是那句话:在汉家政治体系当中的鄙视链上,功侯处於最顶端,外戚处於最底部。
曹时明確表示平阳侯家族,愿意放弃鄙视链最顶端的『功侯身份』,转而自发认领鄙视链底部的外戚身份;
嘴上的话说得很好听。
具体怎么做,则需要曹时做给刘荣看,而不是说给刘荣听。
当然,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