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新来的吧。您有所不知,文君姑娘虽是我们这儿的头牌,但若要论唱曲儿,还真要数秀珠姑娘。”
林少辞忽然道:“那么就请秀珠姑娘过来吧。”
我瞪着老鸨的背影,不甘心的哼道:“到了青楼,当然得找最好的姑娘。”
林少辞眼瞟对面,淡淡道:“只怕那最好的文君姑娘不是身子不舒服,而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只见对面的雅阁珠帘垂地,门前站在两名携带兵器的黑衣男子,身板挺直若一条线,双目炯炯环视四周,看打扮和路上遇到的那群车队护卫倒是一路的。
我好奇心大盛,凑近问道:“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好大的派头?”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浅浅笑道:“管他呢,反正不是男人,就是女扮男装的女人。”
我一愣,这人整天不说话,开口就能噎死人,一路上都像座冰山,现在倒又俏皮戏谑了起来,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这时,老鸨带了一位怀抱琵琶的绿裙姑娘过来,模样极为端正娴静,一双眼睛秀而不媚,若卸去面上的妆容,绝看不出是位风尘女子。
她坐定刚一拨弦,还未开口,对面便有人先她一步亮了嗓子,“大江东去,浪淘尽——”
清亮的歌声,穿透这一片吵闹的沸腾,破空而来。喧嚣的楼内蓦然寂静,人人抬头望着楼上的那间雅阁。
我斜眼看林少辞,却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看来也并非完全不好奇的。
我正准备调侃他两句,扳回刚刚的一局,忽然眼前一花,两道黑线闪电般射向那间雅阁,紧接着便是刀剑相交的铿然声,两团身影纠缠一片。楼阁的朱漆栏杆蓦然断开,有人陆续掉了下来,满室骚动,人们叫喊着往门口跑,挤成一团。
恐慌的潮流是惊人的!
我不及思考,拉起林少辞就要往外跑,忽见那位秀珠姑娘还傻坐着,连她也一起拉了。
“有刺客,快走!”
我话没说完,就觉全身一麻,动弹不得了。秀珠面上挂着一丝阴狠的冷笑,她将我与林少辞点了穴道,朝角落里一扔,立刻侧身藏到帘后,抽出一柄雪亮的弯刀伺机而动。
我生长于太平盛世,哪见过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不禁胆颤心慌,转目却见林少辞一脸平静,神色自若,顿觉奇怪:我虽然武功全失,他可是御驰山庄的少主,何以也如此不济被人点了穴道?必定是留有后手。这样一想,不由得略感心安,开始观战。
此刻,那两名黑衣刺客已被对方制服,雅阁前的珠帘被人撩起,走出一名白衣少年,正是路上遇见的那位。在他身后,又走出一位青衣公子,大约二十六七岁,双目炯炯,也不见得有多英俊,却自有一种清贵高华的气度。
“说!谁派你们来的?”
白衣少年面色如雪,持剑指着一名杀手的下颌。谁知那杀手竟像疯了一般,突然挣脱擒制,朝着他的剑锋猛扑过来。那少年欲留活口,剑锋一偏打在他的脸上。杀手浑不畏死,探手死死抓住那剑锋不放。
就在这一瞬间,安静的阁楼内杀气陡盛!
秀珠出手了!她手中那柄薄薄的柳叶弯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了出去!
然而,这股杀气并不来自她一个人。同时出手的还有一个人——青楼老鸨。她那明显过于肥胖臃肿的身躯,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灵活,像一尾畅游深海的鱼,以越过浪潮的优雅姿势朝着雅阁扑了过去。
我以为她们的目标必定是那位青衣贵公子,他显然是被保护的那个。但是我错了,他们的目标竟然是那名被人紧紧握住剑锋的白衣少年。
就在我刚要为自己的判断力感到羞愧时,林少辞忽然出手了——仿佛海天之间闪过的一道青白电光,直袭那名温润儒雅的高贵公子。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说,这些杀手是林少辞派来的?
“这里危险,你先回客栈。”
林少辞出手的那一瞬间,用闪电般的速度,不容异议地将我丢出了窗外。
在做自由落体的短暂空间里,我又惊又怒:怎么能随随便便把一个大活人扔下楼呢?简直就是谋杀?万一砸到小朋友,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若是砸到一个清秀书生,又该如何?
我想应该先爬起来,但是我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啊!被我压在身下的人也好像受惊过度,眼睁睁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连哼都没哼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被砸出了脑震荡?
我们瞪眼相互看了半晌,他终于说话了,声音居然很好听,“这位公子,你要是再不起来的话,大家会认为我们有断袖之癖的?”
我抬头一看,周围一圈黑压压的人头,一双双眼睛比舞台的聚光灯还亮,见我抬头看他们,立刻轰然四散开去。我下意识地吐了个槽:“这帮吃瓜群众,看完就走,既不点赞,也不打赏,太没有吃瓜素养了。”
身下的书生似乎被我这番吐槽惊到了,怔怔地看着我道,“你要是没事的话,请起来说话?”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