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重了说,便是离婚的直接理由。
然而,若是因此生下孩子……那便是另一回事了,是足以让天平彻底倾斜的重罪。
那意味着的不是简单的离弃,而是死刑——甚至可能是更为残酷的钉十字架之刑。
至于这两种刑罚的区别……嗯,从物理层面看,界限清晰得可怕。
前者不过是绞刑架上的瞬间,或是利刃落下的刹那,砍掉头颅,或是扭断脖颈。
痛苦虽烈,却也短暂。
后者则要漫长得多,也残忍得多。
受刑者会在十字架上煎熬数日,大多数时候,死亡并非来自伤口的撕裂,而是源于干渴与绝望的缓慢侵蚀。
更可怕的是,这种刑罚会将受害者的苦难赤裸裸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成为一种警示世人的宣传手段。
其带来的社会耻辱,比死亡本身更让人不寒而栗。
但或许,钉十字架真正的恐怖,还在于刑罚之后的传说。
坊间流传,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灵魂会被打上永恒的诅咒,永远无法踏入“天父”的怀抱。
这惩罚,远比任何世俗的酷刑都要严厉千万倍。
至少在尘世,折磨总有尽头,或是重获自由,或是归于死亡。
可在另一个世界,那样的灵魂据说要在大地上游荡千万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承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直至灵魂一点点破碎、消亡,最终化为无人问津的尘土。
这些受诅咒的灵魂,也是阿哈德尼亚民间传说中,诸多鬼魂与怨灵故事的源头。
在寒夜的炉火边,被老人们一遍遍地讲述,让听者脊背发凉。
正因其极致的恐怖,这种刑罚通常只用于最令人发指的罪行:谋杀至亲者、背叛国家者、聚众叛乱者、施暴强奸者、横行海上的海盗与劫掠乡野的土匪,以及……对丈夫不忠的女子。
虽说阿哈德尼亚的公民身份通常能让人避开某些严苛刑罚,但在这桩罪上,唯有奴隶与自由民会被依法起诉。
贵族女子若犯下此事,惩罚往往更为隐秘,却也更为决绝。
这让亚历山大不由得想起,伊纳亚夫人曾是疯王的妾室。
若是疯王当年发现了这件事,是否会为她破例?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就像太阳总会从东方升起一样,毋庸置疑。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他的猜测,如同在迷雾中摸索,真相被层层遮掩。
伊纳亚夫人方才那般激烈的反应,真正的原因或许与此截然不同。
或许,太后口中的传闻,真的只是抹黑她名誉的谣言,而伊纳亚夫人的愤怒,源于被挚友蒙蔽的委屈。
又或者,背后的故事远比他想象的复杂,是他此刻掌握的信息碎片无法拼凑出的全貌,如同被浓雾笼罩的沼泽,深不见底。
不管真相如何,亚历山大明白,此刻并非深究之时。
他定了定神,将纷乱的思绪暂且压下,只是顺着之前的话题附和道:
“殿下,恐怕我和伊纳亚夫人一样担心。”他的声音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凝重。
“米尔扎能亲手杀了自已的弟弟,这足以说明他心性凉薄,能力也不足以掌控局面,实在不值得信任。”
“这样的人,又怎能成为可靠的盟友?我觉得,法扎帕夏对将家人托付给他感到担忧,是完全有道理的。”
尽管亚历山大表面上对伊纳亚夫人传闻中那个儿子的事表现得毫不在意,仿佛那只是宫廷里无关紧要的流言。
但心底的好奇却像藤蔓般悄悄滋长,终究会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知道此事不宜声张,便打定主意要独自暗中调查,弄清这传闻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真相。
然而,调查结果却让他有些意外,甚至可以说,坦率地讲,带了点失望。
他查到,伊纳亚夫人在那段被传为“失踪”的时间里,确实一直留在马特拉克。
但这并非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因为她当时染上了一种不知名的热病。
终日高烧不退,身体虚弱得连下床都困难,自然无法长途旅行。
当时陪同在她身边的御医也出面证实了这一点,甚至拿出了当年的诊案记录——正是他根据症状做出了“需静养、忌远行”的诊断建议。
更重要的是,那个被传为男孩生母的小妾,当年确实怀了身孕。
而且不止一个人见过她日渐隆起的小腹,甚至有仆人能清晰地描述出她孕期的种种细节。
得知这一切后,亚历山大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很快就对王太后之前那番话的真实性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他现在更倾向于认为,太后或许是弄错了。
毕竟这样的秘密若是真的,牵连太广,又怎能瞒得如此严实?
按理说,这么多年过去,早该有人忍不住泄露风声了……
可转念一想,他又很快问自已: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后当时的反应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