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烂尾楼三十层的框架结构,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司政宁跪坐在裸露的钢筋骨架旁,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她半边脸,另一侧隐在阴影里,只有睫毛在颧骨投下颤抖的蝶影。
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突然紊乱,像被投入石子的墨池,她指尖悬在触控板上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找到了。”
她低声自语,声音被风声撕碎。
屏幕中央跳出一个加密文件夹,图标是半朵枯萎的紫藤花。
司政宁从风衣内袋摸出一枚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插入接口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数据传输的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进,她的目光却投向窗外。
远处城市的灯火像一片浮动的磷火,而更远处,海平面的方向隐着司家老宅的轮廓。
进度条跳到100%的瞬间,司政宁猛地拔出u盘,反手将笔记本电脑推向身后的保镖。
那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代号“阿澈”,手臂上有道从肩胛骨延伸到肘弯的旧疤。
“格式化,物理销毁。”
司政宁的声音冷得像楼外的风,她站起身时,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水泥灰,惊起一小团尘埃。
阿澈没有多余动作,只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柄液压钳,对着电脑主机精准落下。
金属碎裂的声响在空旷的楼层里回荡,如同某种仪式的尾声。
“处理干净,送我回去。”她头也未回,将手机塞回口袋时,指腹无意间擦过屏幕上叶夏安的名字。
她现在有些后悔。
之前总想让叶凌渡来继承这些,所以对叶夏安的要求就是能好好地生活就行了。
但是没想到,叶凌渡那么不争气,会因为一个女人,将事业弄得一团糟。
她的继承人,可以能力平平,做一个守成的掌权人,但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恋爱脑。
今天能听得出来,叶夏安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六神无主。
她必须要借助这个机会,让叶夏安快点成长起来。
……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的颠簸感透过座椅传来,司政宁闭着眼靠在头枕上。
u盘被她用掌心焐着,金属边缘硌得皮肤生疼。
阿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调大了车内循环的风量。
突然,车载蓝牙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屏幕上跳出“司夜宴”三个字。
司政宁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
那串号码像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刺入她刚刚放松的神经。
“接。”她吐出一个字,同时用眼神示意阿澈降低车速。
“姑姑。”司夜宴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带着惯常的温和。
可是落在司政宁的耳朵之中,却像裹着糖衣的刀片。
“最近,身体还好吗?”
司政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风衣袖口的暗纹,她适时地咳嗽两声,声音瞬间覆上一层病气的沙哑。
“年纪大了,总是有些小毛病,没事,不要担忧。”
司夜宴语气尽量温和。
“若是身体不适,就别硬撑。”
“好。”
她迅速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在副驾,刚才还带着病气的眼神瞬间冷如寒潭。
阿澈从后视镜递来一瓶温水,低声道:“老夫人,他在试探您的虚实,恐怕已经……”
“他当然会发现。”司政宁拧开瓶盖,却没喝,只是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路灯。
……
司家庄园的书房里,檀香与纸墨的气味混合成一种沉滞的氛围。
司夜宴坐在紫檀木书桌后,指尖夹着冰泉岛传回的勘探报告,纸页边缘已经被他捏得发皱,露出纤维断裂的毛边。
林清欢正替他续茶,青瓷茶壶的嘴沿掠过杯口,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穿着月白色旗袍,领口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目光却落在孟海带来的叶家别墅照片上。
石榴树旁歪歪扭扭地长着一棵胡桃,葡萄藤的支架旁,几株柏树枝叶稀疏,显然长势不佳。
她微微蹙眉,月白色旗袍的下摆被穿堂风吹起一角,露出绣着银线的鞋尖。
“这院子里的花草……”林清欢轻声开口,声音像羽毛一样飘过来,“石榴树旁种着胡桃,葡萄藤边栽了柏枝,都是犯了草木相克的忌讳。这是谁打理的?”
司夜宴的目光这才落在这些照片上。
知道叶家那边有可疑情况之后,司夜宴便让孟海去跟进。
这些照片都是平常盯梢的人发回来的。
主要是汇报别墅之内一切正常。
而且现在叶家所有的公司都运作正常,也找不到账目上的问题。
没想到,这些普通的照片之内。
居然还有玄机。
“按理说,一个大家族之内的园丁,都是有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