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艾草香扑面而来。
待混沌散去,我竟跌坐在永安村西头的老槐树下。
“小崽子,趴地上啃泥呢?”
沙哑的笑骂声从头顶砸下来。
我猛地抬头,看见干爹佝偻着背靠在树干上,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衫被夜风掀起边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粗麻内衬。
他脚上的草鞋沾着新鲜的泥点,分明是刚从田里回来,指缝还嵌着未洗净的草屑。
“干爹……”
喉咙突然像被烈火灼伤般刺痛,我踉跄着爬起来,却在看清他浑浊双眼里的血丝时,膝盖一软又跌回原地。
记忆如腐水漫过堤坝,赵叔化作飞灰的惨叫、李阳脖颈那道狰狞的血痕,还有袁幽倒下时涣散的瞳孔,在眼前疯狂闪回。
“他们都死了!干爹,我的兄弟们,都死了!我没能保护他们!”
我抓住他打着补丁的裤腿,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赵叔、李阳……
全都是叶家的陷阱!天雷符……
他们连尸首都没留下!”
哽咽卡在喉间,像吞了整把带刺的荆棘。
“金叔也不见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也不知道怎么找他!”
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干枯的槐叶簌簌落下,有几片正巧贴在我渗血的伤口上。
干爹沉默着蹲下身,满是裂口的手掌重重拍在我后颈,疼得我一激灵。
“出息了?学会嚎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