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像不像在自助餐厅里选巴西牛排？“

“为什么是巴西牛排？”

霍夫曼傻乎乎地问。只有十八岁的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适应这样的冲击。

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还有这种语言上的冲击。

林安德突然插话：

“因为巴西牛排最廉价，而且还是躺在那里任由你挑选的那种。”

车里爆发出一阵大笑。罗杰猛拍方向盘：

“没错！五元钱就能吃一整夜！可以随便选选任何你喜欢的一块巴西牛排。”

霍夫曼一下子就被惊呆了。

巴西牛排！

自助餐！

随便选……

这一切简直有些匪夷所思。此时霍夫曼就像是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让他在那里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所有的一切。

他的眼中那些在身边扭动着窈窕身姿的韩国女人似乎也变了模样。

虽然是白天，可是“金公主ktv”的霓虹招牌仍然在那里闪烁着。几年前，伴随着录像带和录像机的普及，有人发明了ktv这种娱乐方式，或许是因为发明者的太太是日裔的原因，所以，才会带着一些日语。

当然，对于在ktv中娱乐的人们来说，他们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他们只是喜欢这里的环境而已。

车还没停稳，五个韩国女人就围了上来。她们的手指冰凉，指甲却涂着灼热的桃红色，像一群训练有素的蜘蛛，瞬间缠住了猎物的四肢。

“strongan！”

一个涂着银色眼影的女人拽住林安德的胳膊，她的英语带着古怪的腔调，说道：

“mynasuzy！nuberone！”

这个地方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说国语，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过去都是靠英语为生的，现在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听着女人的英语，林安德知道在这个地方的语境下，原本她会说“gi!strongan”翻译过来就是“美国兵哥哥～好强壮哦”，“gi”是美国兵的意思，现在当然不会说了。

至于后面的那句，翻译过来就是“我叫淑姬～最会伺候人啦！”。而字面上的翻译则是——“我叫淑姬～第一名！”。

“nuberone！”

这是这些韩国女人早常见的自夸。

林安德被她拽进昏暗的走廊。

墙上贴着脱胶的乐队海报，劣质香薰掩盖不住霉味。包厢里，一台长虹录像机正在播放模糊的泳装走秀画面，屏幕上的雪花点比女模特的皮肤还白。

“威士忌！”

罗杰已经搂着两个姑娘倒在人造革沙发上。

“要最贵的那种！”

穿豹纹裙的女人端来贴着冰海威士忌标签的玻璃瓶——林安德瞥见瓶口没拆封的塑料膜，知道里面灌的八成是勾兑的劣质货，在这里，这很正常。

霍夫曼正试图教一个女孩说国语，女孩鹦鹉学舌地重复着，眼睛却盯着他鼓胀的钱包。

淑姬的手已经摸进林安德衬衫下摆。她的掌心有茧，显得有些粗糙，或许，她过去并不是做这个的。

可能她是某个纺织厂或者工厂里的女工，也可能是刚刚离开农村不久，甚至直到现在

“youfirsttikorea?”

她凑到他耳边问，呼吸里带着薄荷口香糖的气味。

林安德突然想起永宁老家的女友，不过，很快，他就将这里的一切，抛之脑后了，他一把将淑姬抱在怀里，然后对她说道：

“这个时候，你应该说‘军爷是第一次来韩国吧？’，试着学一下。”

不得说，每个人都有学外语的想法。

韩国女人同样也不例外，淑姬也认真的学了起来，她非常清楚自己需要在这里招待什么样的客人，所以，她必须要学会说国语，只有如此，才能挣更多的钱。

能够有现在这样的机会学外语，是非常难得的。

“军越使地亿吃来焊过吧……”

她学的很认真，就像是小学生一样，认真的学习着，在发音准确的时候，甚至激动的跳了起来，

录像机突然卡带，屏幕上的比基尼女郎定格在一个扭曲的姿势。昏暗的灯光映在淑姬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一具会呼吸的塑料模特。

不过，这个模特是会说话，而且会讨好人的。

“哈哈，你输了……”罗杰的吼叫声中，侍应生进屋调整了录像带，然后又向他们赔罪。

录像机里再一次播放mtv后，林安德任由淑姬接着，一起唱起了英文歌。

或许，直到现在，基地附近的“城堡区”都还没有做好换了新主人的准备，其实，这也是现在韩国最现实的一面，他们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