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陈兄。”
中间一座最为宽敞的黑色马车中,坐着位面容英朗,气质淡漠,身材高大强壮的年轻男子。
男子看着走进来的魁梧壮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车队人数众多,一路上人吃马嚼,有劳陈兄费心了。”男子举起酒杯,正是从云州离开的韩易。
“哎,哪里的话。韩兄可是贵客,若是怠慢了,日后我回去,老家伙又要叨叨我了。”陈白河大大咧咧坐下,也没客气。
“恁这小酒杯......忒不爽利。还是酒壶过瘾!”
他直接端起桌子上的酒壶,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酒。
许是喝得有些急。
或者是低估了壶里的酒水辛辣。
刚刚灌了两口酒,陈白河猛地咳嗽起来,嘴里,鼻子里止不住的往外喷出酒水,不胜酒力一般,脸色肉眼可见的通红一片。
倒是惹得一旁坐着的钟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车厢内铺着一张又大又软的棉垫,中间是一张卡死的桌子,桌上放着几样精致小菜,四只小巧酒杯摆放四角,一股股微醺的酒香萦绕其上。
此时韩易和钟涵坐在一边。
慧无和陈白河则是坐在另一边。
“白河师兄,你不能喝酒就不喝......每次非得......”慧无脸上也是露出无奈表情,伸手就要把酒壶抢过来。
只是他努力尝试了几次,都是徒劳无功。
慧无大和尚的身材,和常人相比,已经算是小巨人的存在了。
可是和陈白河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硕大的光头下,是一副魁梧至极的身材,浑身肌肉结实,腰上提了把戒刀,脸上还时不时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和尚。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陈白河原本是荒郊野岭一弃婴,无父无母。
圆觉无意中偶遇,不忍离去,遂将其收养带回寺中,并以出家前的俗名陈字取名。
又因在一条河流旁发现,得名陈白河。
陈白河虽说与守一寺有缘,自幼年就在寺庙生活,性格却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
他对佛经佛礼坐禅打坐,天生就极其厌烦,反倒是对打打杀杀,江湖道义颇为感兴趣,似乎生来就是个混江湖的好苗子。
于是在接连闯下几桩大祸后。
圆觉言他心性未定,不明佛礼,做不得出家人,不得不忍痛将他逐出守一寺内院。
当然,即使陈白河身份上是俗家弟子,可他毕竟是圆觉大师一手养大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圆觉不是佛祖,也做不到斩断俗世,终究有着一份舐犊之情在,所以陈白河的待遇算是独一份的。
各种守一寺核心弟子才能修行的绝学,以及种种特殊待遇,能给的,都给了。
陈白河倒也懂事。
知道身份敏感,在云州闯荡,一旦被人发现异常戳开秘密,很容易牵连到圆觉身上。
干脆就离开了云州,来到青州摸爬滚打。
也建立了一番不小基业,有了几分名气。
白河镖局,在整个青州范围内,都有不小的威望名头。
“没大没小的。和你师兄就这么说话?”陈白河缓过劲来,一个暴栗敲在慧无脑门上,咕嘟咕嘟将酒壶里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无妨。”
见慧无还想开口言语,韩易挥挥手,及时制止。
“望天城不日将至,陈兄一路奔波劳累,甚是辛苦,无以为报,喝几杯酒,权当犒劳。”
他使了个眼色,钟涵会意,笑吟吟的从桌下取出早就温好的另一壶酒。
接连扫荡了万花宫、三山派几大势力后,韩易身上别的不多,就是酒多。
特别是万花宫,各种稀罕美酒、药酒种类数不胜数,空桑戒里塞得满满当当。
“好酒!好酒啊!!!”
仅仅只是嗅着空气中隐隐飘过来的酒香味,陈白河就禁不住的陶醉起来。
这等好酒,别说是喝了。
平常就是连见都未曾见过,闻所未闻。
青州,地处北寒,气温寒冷,土壤缺乏肥力,种出来的粮食日常食用都不够,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用来酿造酒水。
更别提极其耗费粮食的精酿美酒了。
不过这次,陈白河却是克制住了自己,粗犷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凝重。
“望天城啊......”
“原本这趟单子,是送你们到望天城就算完事。”他叹了口气,“有些事我本不想多说,只是师父亲自叮嘱......”
陈白河身上,天生就有着诸多性格缺陷,暴躁、易怒、好斗......随便拿出一样来,都惹出过不少乱子。
但唯有一点,旁人却是说不得他。
尊师重道。
师父二字,在他这里,不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