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峋视线越过她,落在许欣桐身上。
难以招架的无形压迫感袭来,许欣桐紧张地抿了抿唇。
“嗯。”
陆峋视线收回,停留在许轻衣脸庞。
气息一瞬间柔和下来。
虽然明天搬走,但许轻衣还是收拾了些衣服出来,陆峋走的时候一并先带走。
晚上,许欣桐做了很多菜,色香味俱全,许轻衣帮着把菜端上桌,不免诧异,“你还真挺有厨艺天分。”
这货以前,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没想到还能有这天赋。
许欣桐瞧见她眼底不加掩饰的赞赏,心底一暖。
“我每天看你忙着跑案子,也琢磨过自己想做的事。”许欣桐道,“想来想去,也就研究做饭的时候,格外投入,也不会想别的,特别认真。”
许轻衣吃了块酸菜鱼,肉质很鲜。
“你这手艺,考个厨师证应该没什么问题,以后就是许大厨。”她调侃。
许欣桐眸子闪了闪,水雾散开。
眼里积聚着某种情绪,突然开口道,“轻衣,你之前冒着那么大风险,推开陆峋,又致自己于险境,就为了把景烨送进去,你不害怕吗?”
“怕。”
许轻衣没犹豫地说。
“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许欣桐:“是为了叫笑笑的女孩?”
“嗯,笑笑的原因,占大部分。但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可能大概率,我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许欣桐面露疑惑,没太明白。
大抵是她今天做了一桌好菜,又或者,气氛正好,许轻衣格外有耐心地解释道:“每个人的人生里,都会有自己特别想做的事,对我来说,为那些当初求助过我的人发声,就是我最想做的事。那种力量,是发自内心生长出来的,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她顿了下,目光落在桌上精致好看的饭菜上。
“就像你刚才说,你突然发现,自己下厨的时候会格外专注,心无旁骛。这就是一种热爱,不是吗。”
“轻衣。”
“嗯?”
许欣桐突然放下碗筷,小心翼翼,又很坚定地握住她手。
许轻衣微怔。
因着以前那些事,她总是避免和许欣桐有肢体接触,虽然心理上,对现在的许欣桐防备少了些,但身体上或多或少会有本能地排斥。
她手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躲开。
“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也知道,我这个时候说这些话,都是废话。可是轻衣,我还是想认真地,真心地跟你说一次。”
“对不起,轻衣。”
“如果我能带着记忆,回到过去的自己身上。我一定不会做出那些伤害过你,也伤害过别人的事。”
许欣桐乌黑的眸子里闪着诚恳的光,晶莹的泪珠挂在眼尾。
她始终没让它们落下。
没有人生来坚强,每一个强大的人,都是从失去和痛苦中走过来的。
她感觉得到,自己正在,或者快要失去某些东西,因为心里的某个信念,也在坚定。
许轻衣定定地看着许欣桐。
良久,她垂下眼,平静理智地说:“我并不讨厌现在你的。但是,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意料之中的回答。
苦涩从心尖儿汨汨地流出,蔓延至四肢百骸。
许欣桐扯了下唇,仍旧笑着,“我想也是。”
许轻衣低眼看着她眼底的颤抖,察觉到一丝和以往不同的异常,但也只凝了凝眸,没有多问。
-
第二天。
江城郊外。
城堡似的堂皇山庄,周遭山清水秀,气息静谧,环境优美。
和江城市内的繁华嘈杂,形成鲜明对比。
山庄外,停着一排昂贵气派的高级轿车,最前面的车后座门打开,在保镖的保护下,许欣桐一身白色长裙,妆容精致,踩着高跟鞋,款款下车。
一只精瘦有力的手臂横亘在她眼前。
许欣桐抬眸。
季知书一身深色西装,风度翩翩地站在她面前,朝她微微展开双臂。
像保护她的翅膀。
又像将她拉入深渊的荆棘。
“桐桐。”
季知书笑意深邃地叫她名字。
“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季叔叔!”
乌黑的眸子弯出灿烂的笑,许欣桐扑进男人怀里,又蹭了蹭对方脸庞,最终,头埋进他颈间,呼吸微沉。
季知书牵着人走进山庄。
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隐隐藏着锋利,像鹰一样,伺机而动。
“记忆恢复了?”
许欣桐摇了摇头,“还没有完全想起来,但我实在不想待在许轻衣那里了,我对她好,可是她根本不领情。季叔叔,我讨厌她。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