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眼垃圾桶里的纸片。

确实，没注意到最后一行小字。

“写的什么？”我皱眉问道。

“发帖者表示会提供真实证据，还愿意负法律责任。”尚阳回忆道。

“我们做没做，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哼声道，“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亲哥啊，千万不能掉进自证的陷阱里。到时候，广大网友们鸡蛋里挑骨头，即便咱们浑身都是嘴，也解释不清的。”尚阳着急道。

说得对。

自证，就是陷阱。

我冷静下来，问道：“尚阳，你觉得该怎么处理，才更为妥当？”

“两个方法，同时进行。”

尚阳比划了个剪刀手，娓娓道来。

首先是马上报警，固定证据，警方应该不会做什么，但要备案，真闹大了，就会启动追查程序。

再就是，搅混水。

方法很粗暴，但非常有效。

尚阳表示，他可以在网络上召集一伙闲人，追踪所谓七宗罪的帖子，在下方胡乱回帖，转移注意力。

内容包括：

某处地震，一百头大肥猪集体逃亡。

某处山上发现宝藏，出现了挖宝大军。

七十岁的老太太，生下龙凤胎。

等等。

说到底，这些文章为小众内容，大家若被奇闻轶事吸引，也就不关注扶摇的这点事，难以形成舆论浪潮。

“尚阳，你这些内容，也是造谣啊！”我皱眉道。

“嘿嘿，不能算，别人发布的。”

尚阳坏笑，满不在乎道：“假地址，假人物，假事件，大家笑过之后，也都不信，就当做消遣了。”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特殊时期就要用特殊手段，又问：“你去找秦明礼，让他代表扶摇集团去报警。对了，雇人跟帖，是不是要花钱啊？”

“一点小钱钱，调研中心拿出来就行。”尚阳捻搓着手指笑道。

“好，事不宜迟，马上行动吧！”

“好嘞！”

尚阳答应下来，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笑着推过来，转身出去了。

还是那个扶摇七宗罪的帖子。

这小子猜到我会生气撕掉，多打印了一个备份。

我将打印纸扔进抽屉里，皱紧的眉头却一直没松开。

谁在攻击扶摇？

我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但毫无疑问，来势汹汹。

我想到了龙腾，随后便否定了。

这不是龙腾的作风，他更喜欢使用江湖那一套，威胁恐吓都很直接，手段粗暴。

而且，龙腾没有耐心，恨不能将我一击致命。

而贴子的幕后推手，有着近乎变态的耐心，像枯燥的闹钟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却在猎物懈怠之际，一举得手。

这是自信与残酷结合的野兽做派！

我起身来到窗前，天色更阴了，乌云翻滚不休。

风雨欲来！

……

直到夜色降临，狂风暴雨才袭来。

粗大的雨点在狂风的助力下，敲打的窗户劈啪作响。

不多时，楼下水面便淹没了街道。

刘队长来了！

将湿漉漉的厚重的雨衣放在走廊里，抖着头发上的水珠进来了。

“刘哥，下着大雨你怎么来了？”

我诧异问道，刘队长是不需要登记的，亮出警官证便能畅通无阻。

“下大雨才好办事。”

刘队长开玩笑的口吻，从随身带着的塑料袋里，又取出个档案袋。

打开档案袋。

刘队长从里面取出十摞红钞票，整齐的堆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刘哥，这是什么意思？”

我愣住了。

“是跟你借的那笔钱。”刘队长笑着提醒。

想起来了！

在东安时，刘队长曾跟我借过十万块钱。

为此，还引来了于专员的调查。

我立刻推辞，不悦道：“刘哥，这么做就是见外了。况且，那笔钱也不是用在你身上。你不用有压力，就当是我的资助。”

“不不，一码归一码。说实话，我心里老惦记这件事，不还上钱，总不得劲。”刘队长强调道。

“你得劲了，我心里不舒坦了。刘哥，你是想跟我划清界限吗？”我有点生气了。

“臭小子，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刘队长哈哈一笑，照着我胸口捶了一拳，没使力气，不疼。

“我不拿你当兄弟，不会跟你开口借钱。你要真拿我当兄弟，也别推辞。以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刘队长坚持钱往前推了推，直言道：“说实话，只靠我那点工资，还不了这么快。多半是从你嫂子存款里抠的，还都是你给她发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