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愈发狂暴,仿佛无形的巨手,想要将所有的闯入者,全都推出这片不属于他们的地方。
卷着沙粒狠狠砸在防风镜上,发出哗啦啦的脆响,像是无数细针在刮擦。
白笑佛扶了扶镜架,镜片上很快蒙了层薄沙,让远处监测站的灯光都晕成了模糊的光斑。
风裹着沙粒灌进衣领,瞬间在脖颈间积起细沙,每走一步,裤脚都像灌了铅般沉重,脚下的沙丘被风削得不断变形,刚踩出的脚印眨眼就被流沙填平。
钢巴图挥手示意众人弯腰低行,几人呈扇形贴着沙丘背风面挪动,尽量借着沙丘遮挡狂风。
带头的青年走在最前,为了防止暴露,手电筒的灯头被套上了一只袜子,压低对着地面,只能勉强看清脚下是否有碎石或坑洼。
风啸声盖过了脚步声,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能透过口罩隐约听见。
离监测站还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白笑佛抬手让队伍停下。
他眯眼盯着那几扇亮灯的窗户,火光在其中一扇窗里晃动,像是有人在生火取暖。
钢巴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压低声音说道:“白总,这么大的风沙,他们肯定看不到咱们这边,你留在这里守着,我带人摸过去看看!”
“别把动静搞太大,我要知道都有什么人在里面!”
白笑佛轻轻点了下头:“你带人从正面摸过去,我带其他人分散往前摸,这样你一旦出现问题,我们随时可以支援你!”
“放心,干这种活,我是专业的!”
钢巴图点了下头,带着身边的一个青年,趁着风沙的掩护,迅速向着前方的建筑群移动过去。
他们所在的一侧,曾经是观测站的办公区,所有的门窗都已经被封死了,只在窗户板的缝隙中,隐隐透出光芒。
钢巴图匍匐在地,移动到窗户项目,缓缓撑起身体,隔着缝隙向屋内看了过去。
此刻他们面前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中间的位置用破旧桌椅的废木头点燃了一堆篝火,用脸盆架改成的架子上,正用铝饭盒烧着水。
钢巴图看了看篝火上的饭盒,又看了一眼散落在旁边的罐头和面包,当即便意识到,对方在这里生火,只是为了当做厨房,并不准备在这边休息,因为这个房间的窗口为了防风沙已经封死了,烟根本散不出去。
正当他这边看着窗口的木板与护栏发愁的时候,跟他一起的青年很快走到旁边,压低声音说道:“钢哥,我在旁边发现了一道小门,那个门的折页坏了,可以挪到一边,侧身进去是没问题的!”
“带我过去看看!”
钢巴图眼前一亮,很快跟青年赶到了对方所说的位置。
正如青年所说,两人很快便在不远处找到了一道金属门,这道门里面乌漆墨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也没有任何光源透出,而且门上的折页早就坏了,被风一吹,就会吱呀呀地响个不停。
由于年久失修,已经有无数黄沙顺着分缝灌进屋内,仿佛基座一般,将房门牢牢固定。
钢巴图推了一下房门,见其纹丝不动,对青年吩咐道:“把沙子扒开,快!”
话音落,两人仿佛挖洞的土拨鼠,撅着腚就在地上刨了起来。
风沙还在嘶吼,监测站里偶尔传出的说话声被风撕得粉碎,只能隐约捕捉到零星字眼,却足够让他们确认,里面的人果然还没休息。
就这么忙活了十分钟左右,两人总算在房门底部的位置,略微挖出了一块区域,青年用手拖着房门,奋力向外面搬动了一段距离,移动出了一道能够容纳一人钻进去的缝隙。
“呼呼!”
钢巴图擦了擦额头上沾满沙土的汗珠,打开仿五四的保险,收紧腹部钻进了房间里。
抬门的青年紧随其后,确认这个房间没有窗子,推开了手电筒的开关。
他们所在的房间,应该是原来的一个仓房,里面的东西早已经被搬空了,只剩下一排贴墙的铁架子,前面还有一个抱着铁皮的木头门。
钢巴图见门缝处隐隐传来光芒,打着响指示意青年关闭手电,压低身体凑过去,顺着门房看向了外面。
这扇门正对的位置,就是刚才那个厨房门外的走廊,此刻两个青年就坐在走廊里,身边的墙角还立着猎枪。
正当钢巴图思考着该如何抓走一个人的时候,其中一人忽然一捂肚子,一边往钢巴图这边走,一边对着同伴说道:“哎呦!我肚子忽然好疼,应该是刚才吃什么东西吃坏了,你守着,我去拉泡屎!”
同伴懵逼的问道:“不是,你拉屎去外面,往里面走什么呢?”
“你这不是废话么,外面那么大的风,我拉完屎,沙子不得把我菊花堵住啊?万一再来个小旋风,等我睁开眼睛,搞不好都到新疆了!”
青年说话间,已经在兜里掏出了纸巾:“这边的空房间这么多,咱们也住不开,我找一个当厕所!”
钢巴图躲在仓房里,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眉心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