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们赤脚在倾斜的甲板上狂奔,帆索割破手掌的血珠还未坠地,就被江风卷成细碎的红雾。
当三艘大船终于卡死在运河咽喉处,船底暗礁划破船腹的声响,恰似恶兽啃断猎物的喉骨。余乐单手扣住正在渗水的船舷,靴底已浸在漫上甲板的江水里,大声下令道:“凿!”
七、八条精赤上身的汉子应声跃入墨色江水。他们口中衔着特制的三角凿,腰缠浸油的麻绳,活像一群索命的水鬼。凿刃撞击船板的闷响从水下传来,每一声都震得余乐脚底发麻——那是巨舰垂死的脉搏。
“大人,小心!速速弃船!”周通突然拽住余乐的战袍腰带。一柄凿子正从他们脚下的甲板冒出尖头,混着江水的木屑喷泉般溅起。余乐这才惊觉江水已漫到膝头,船楼正以可怕的速度倾斜,将漫天星斗都搅成扭曲的银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