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宫”的盐商巨宅深处,却是另一番天地。
沉重的朱漆大门隔绝了城外炮火的轰鸣,只留下满室腻人的暖香和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
巨大的烛台倾泻下过分明亮的光,照亮了主殿内一片狼藉的景象——珍馐佳肴堆叠如山,金杯玉盏滚落在地毯上,泼洒出猩红的酒浆。
正中的赤金御座上,年轻的南燕皇帝钱雍隆敞着龙袍的前襟,脸上带着酒气熏蒸的潮红。他手中并非玉箸,而是一柄寒光慑人的佩剑。
剑尖正粗暴地切割着面前一只滋滋冒油的烤全羊,油脂和血水顺着剑脊蜿蜒流下,滴落在御案华美的锦缎上。
“废物!全是废物!”钱雍隆猛地将一块带血的羊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咆哮,唾沫星子飞溅,“孟北鸣呢?躲到哪里去了?朕要的南海珊瑚屏呢?还有那几个会跳胡旋舞的波斯姬!他敢抗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