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一山不容二虎(1 / 2)

“大燕水师,乃是我大燕的精锐之师,国之栋梁,镇国之重器。朕虽不通军事,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朕还是懂的。如今国家正值危急存亡之秋,若此时还吝惜兵力,不敢启用,那岂不是白白养了一支只会消耗朝廷俸禄、毫无用处的军队?”

孟北鸣再次跪伏于地,声音中透露出悲壮与决绝:“陛下,微臣身为大燕子民,深知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然而,运河水路狭窄曲折,微臣上次率水师北上,已险遭乾军沉船封锁之祸,若非天佑大燕,微臣恐已难以复命。此番若再强行北上,必将葬送我大燕这支宝贵的水师精锐。一旦水师覆灭,大燕将再无足以震慑乾军的力量。微臣恳请陛下,务必三思而后行啊!”

钱元昭紧盯着孟北鸣那双坚毅不屈的眸子,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燃起一股被愚弄的熊熊怒火。他缓缓启齿,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忽视的阴冷与决绝:“孟北鸣,你终究还是安然无恙地返回了!然而,你却将郑阁老孤零零地留在了瓜州,让他独自一人去面对乾军那如潮水般的攻势。你可曾设身处地地想过,郑阁老与他麾下的数十万英勇将士,在瓜州那片孤城之上,孤军奋战,孤立无援,最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战死沙场,甚至可能连尸骨都无法回归故乡。到了那个时候,大燕还凭借什么来抵御乾军的铁蹄?难道要靠你这支畏战不前,视若珍宝、不敢轻易涉险的水师吗?”

面对钱元昭连珠炮般质问责难,孟北鸣一时竟无言以对,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痛楚与无奈。大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这场无声较量中的沉重与悲凉。他心里矛盾至极,若遵旨北上,不仅无法救回郑锦,更将大燕最后的精锐水师填送进去。他无法遵旨,他宁愿抗旨也要为大燕保留一份实力。

孟北鸣深吸一口气,他再次开口,声音虽略显沙哑,却异常坚定:“陛下,微臣并非畏惧战斗。瓜州之战,关乎我大燕的存亡,但盲目出击,非但不能解瓜州之围,反而可能让大燕失去最后一道防线。微臣所虑,乃是全局,是国家的长远。恕微臣不能遵旨,微臣告辞!”

话音未落,孟北鸣已决然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太极殿门口走去,没有丝毫犹豫。他那魁梧而孤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悲壮,仿佛一位即将踏上不归路的勇士。

钱元昭愣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定在孟北鸣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上,心中翻涌的愤怒如同狂风暴雨,却只能化作无声的咆哮。他愤怒地握紧双拳,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仿佛要将这满腔的怒火全部凝聚在这小小的拳头之中。然而,这愤怒的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哀——他空有天子之名,实则毫无实权,面对孟北鸣这样公然抗旨的臣子,他竟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去,连一句责罚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与屈辱的火花,犹如一头被困于铁笼之中的猛兽,空有锋利的爪牙,却无处施展其威力,只能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徒劳地咆哮、挣扎。钱元昭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愤怒与无奈,终究只是这庞大宫廷斗争中的一抹微弱光影,微不足道,无人理会。

他仿佛成了这座金碧辉煌宫殿中最孤独的存在,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尽管身负天子之名,却如同虚设,无人真正在意他的感受,无人倾听他的心声。

……

顾府内,夜色已深,月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静谧的庭院中,给这座低调且奢华的宅邸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室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个人的身影。

薛小染目光关切地盯着满脸阴沉的顾炎,轻声问道:“夫君,你是说皇上今日在朝上,言行举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顾炎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愤慨:“夫人呐,他何止是不太对劲,简直是丝毫未将老夫放在眼里。他竟扬言,若郑锦有个不测,他就要考虑与乾朝和谈!这话若是传到郑锦耳中,他岂不是要活活气死!”

薛小染闻言,秀眉微蹙,不解地问道:“皇上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顾炎叹了口气,语调沉重而缓慢地说道:“夫人啊,你或许还不知道,那位后宫之主,正是踏平联民城的乾军白水都统宇文翔的爱女。有其父必有其女,她定是在皇上耳边不断吹风,挑拨离间,妄图左右皇上的意志,使之倾向与乾朝议和,将我大燕朝一步步推向乾朝的傀儡之境。然而,乾朝真的会好心与我们和谈吗?他们的铁骑已踏破我大燕的半壁江山,所谓的和谈,不过是投降的另一种说法罢了!我无法想象,举国投降,将会是怎样一番凄凉景象!”

言及此处,顾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而坚决的光芒,那是对国家命运的忧虑,也是对个人信念的坚守。薛小染听后,神色亦是愈发凝重。

大燕皇后是乾朝的公主;而自己的徒儿风凝紫,也已贵为乾朝的皇贵妃。乾朝众多重臣之中,不乏大燕的旧臣,乾朝的百姓也是燕朝昔日的子民。两国之间,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界限模糊。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