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庭院里灯火摇曳,映着典韦手足无措的模样,这个能单手举鼎的汉子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童,挠着脑袋嘟囔:\"俺...俺真不知你有伤...\"
马超指尖轻轻捏了捏董白泛红的脸颊,唇角噙着笑意:\"何须如此紧张?不过是些陈年暗伤,倒把典韦吓成这般模样。\"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替董白理了理鬓边的珍珠流苏,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见典韦攥着衣角局促不安的模样,又转头温声道:\"莫要自责,我这身子骨硬朗得很。\"
话音刚落,他忽然敛去笑意,整理好银甲上的盘龙纹,郑重地对着典韦和李通躬身行礼:\"二位在长安之变时舍生忘死,这份恩情,马超没齿难忘。\"青铜灯盏的光晕里,他挺直的脊背绷出坚毅的弧度,倒比平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恳切。
李通大惊失色,慌忙单膝跪地,铁甲与青砖相撞发出脆响:\"君侯言重了!小人这条命本就是君侯给的,能为君侯效死,实乃三生有幸!\"他话音未落,典韦却大大咧咧地一挥手,腰间双戟随着动作哗啦作响:\"小白脸子,跟俺们客气个甚?只要以后酒坛子管够,俺这膀子力气随你使!\"
\"坛子归坛子,可不许贪杯误事。\"马超笑着握住两人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铁甲传来,\"待两日封王赏功,定要与二位痛饮三百杯!\"他眼中燃起灼灼火光,映得银甲上的龙纹仿佛要腾空而起。
李通闻言浑身一震,眼中闪过狂喜:\"君侯...您当真要称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激动得浑身发抖,重重叩首在地:\"李通拜见王爷!\"反观典韦却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拍了拍李通的后脑勺:\"瞧你这点出息!小白脸子就算成了天王老子,在俺眼里也还是那个爱耍枪杆子的小子!\"
\"典大哥!此乃僭越!\"李通急得额角青筋暴起,慌忙起身纠正。马超却抬手拦住他,朗笑道:\"这般不拘小节才是真兄弟!李通,你为我舍弃前程、九死一生,今后咱们就是过命的交情!\"
就在此时,后宅的雕花木门吱呀轻响,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典大哥,外面是谁在说话?\"月光顺着门缝流淌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银斑,隐隐可见门后晃动的素色裙裾。
典韦铁塔般的身躯往前一倾,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声如洪钟:\"小姐!是小白脸子——不,是马将军来了!\"话音未落,后宅门扉被风掀起,一袭素色襦裙的卢婉已跨出门槛。她乌发松挽,鬓边只斜插一支素银簪,苍白的脸颊因激动泛起红晕,望向马超的目光瞬间盈满水光。
刚要抬步上前,余光却瞥见董白含笑而立的身影。鎏金护甲映着月光,女子广袖上的银线蝴蝶仿佛振翅欲飞。卢婉的脚步陡然滞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裙摆,绣着并蒂莲的丝线在掌心勒出红痕。最终,她福了福身,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孟起大哥...\"
马超却恍若未见旁人,大步上前将她颤抖的身躯揽入怀中。银甲硌得人发疼,却抵不过他掌心的温度。\"婉儿,又见到你了。\"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长安之变那日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卢婉被天子当众羞辱时的冷脸,与卢婉在乱军之中声嘶力竭呼喊他名字的模样,此刻竟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夜风卷着城楼上未燃尽的硝烟掠过庭院,马超忽然意识到,自长安惊变那日起,自己的甲胄上便多了几分血色。曾经想做匡扶汉室的忠臣良将,如今望着怀中颤抖的女子,眼底却燃起野心的火苗。他轻抚着卢婉后背,映出他眼底暗潮汹涌——这天下,他势必要攥在掌心。
卢婉在他怀中轻颤着挣扎,指尖死死攥住他银甲上的龙纹,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孟起大哥,我已是被废之人,克死天子的不祥灾星...\"她猛地别过脸去,发间银簪在月光下晃出冷光,\"求你莫要因我坏了名声,只要能容我姐弟在这宅子里安身...\"
董白上前一步,纤手紧紧拉住卢婉冰凉的指尖,眉眼间尽是真挚:\"婉儿姐姐,你说的哪里话?有夫君在,又怎么会让你这般凄苦?”自从听闻马超\"身死长安\"的噩耗,董白便以马家遗孀自居。那些日子里,她守在空荡荡的帅帐前,将染血的银甲擦得锃亮,对所有人说\"将军定会归来\"。此刻即便尚未成婚,她也丝毫不掩饰这份笃定,反而将卢婉往自己身侧带了带,广袖轻扬间,绣着并蒂莲的裙摆扫过马超的战靴:\"往后咱们姐妹相互扶持,定能在这乱世里寻得一方安宁。\&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