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都是真的啊。”赵富贵急道,“老爹,诬陷顾家人通匪,让他们被官府打板子蹲大牢可都是你出的主意,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伸手死死捂住受伤的胳膊,鲜血在指缝里不住往下流。
他扭头看着一旁看戏的顾洲远,眼里全是祈求跟惊恐。
赵富贵染血的指缝间渗出粘稠的腥气,这味道让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大同村的恐怖经历。
跟记忆里相同的铁锈味却让他胃袋抽搐,喉头涌起酸水。
顾……顾爷您明鉴!赵富贵膝行两步,袖口在泥地上拖出血痕。
“这一切都是我爹出的主意,他还说要找土匪陷害你,然后把你家人关进大牢。”
顾洲远面无表情,他闻到一股尿骚味,眼中露出一抹嫌恶。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口罩罩住口鼻。
赵富贵见顾洲远抬手,吓得亡魂皆冒,忙加快语速喊道:“还有还有,我爹他还说,要找人在大牢里把你们全家给弄死!”
赵百万此时已然被这大孝子的一波撕咬给震得目瞪口呆。
顾洲远却是一点都不意外,这就是人性。
有人说人性本就是复杂的,有人舍己为人,有人自私自利,有人善良慈悲,有人凶狠残暴。
但是如赵富贵这般无耻的儿子,顾洲远也是第一次亲眼得见。
这让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盗墓。
说是盗墓行当有一个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那就是“拉绳者为父,盗宝者为子”。
在利益面前,有些不孝子都会丧心病狂,将父亲活活封死在墓室里。
更何况这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只要能保全自己,管他死的是谁呢!
顾洲远嘴角露出一抹嘲笑,目光森冷道:“你们父子俩的‘密谋’我全都听见了,一字不落!”
现在所在的小山路是他精心挑选的,基本不会有人过来。
他庆幸自己没有妇人之仁,期盼着坏人会改过自新而放对方一马。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听到赵百万父子竟设计了那么恶毒的计策,来报复自己。
甚至要害死他全家。
赵富贵还敢出言羞辱大姐!
他心中的杀意已然攀至顶峰。
不过他不喜欢猫戏老鼠的戏码,也没有虐杀别人的嗜好。
人死债消。
赵百万见顾洲远只顾着听赵富贵说话,此时正背对着自己。
他眼睛死死盯着顾洲远,见顾洲远确实没有注意这边。
他屏住呼吸,慢慢蹲下身子,把脚边的一块石头给捡了起来。
他心脏噗通噗通狂跳,绝境中的一线生机此时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极度紧张的情绪中,他竟感受到了一丝兴奋。
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打拼的日子。
他慢慢站起身,看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顾洲远。
他只需要一个疾冲,这石头对准顾洲远的后脑勺来上一下,那么今天的危机就彻底解决。
而且还省去了以后复仇的麻烦。
所以人们老说祸福相依,确实是有道理的。
他见自己那蠢儿子还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这个蠢货!
顾洲远明显是蓄谋已久,还专门挑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发难。
这摆明了就是想要在这里杀人越货,顺便毁尸灭迹。
这里的确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顾洲远还算有眼光,这地方鸟语花香的,挺适合长眠在这里。
他紧盯着顾洲远的后脑勺,嘴角已经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
就见顾洲远突然扭头,对着他咧嘴笑了一下。
赵百万顿时寒毛倒竖,那抹狞笑凝固在了嘴边。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快些把手上的石头给扔了,跪在地上祈求对方宽恕自己,这样或许能迎来一线生机。
但是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生存经验又告诉他,摇尾乞怜只会死无葬身之地,拼死一搏才能有一线生机。
面前的这家伙又没有三头六臂,这一石头下去,脑袋照样会开花!
他的这些念头闪过,也只是一瞬间。
他咬牙,刚举起手里石头。
“砰”地一声巨响,赵百万手里的石头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惨嚎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惊飞林子里的一群黑鸟。
赵百万捂着胸口,血水从指缝渗进泥地,他跟个虾米一般蜷缩成一团,身体不断抽搐着。
“顾爷!顾爷!赵富贵突然嘶声尖叫,染血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地。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吧,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再次见到顾洲远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赵富贵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老爹怎么这么蠢啊,明明上回就见识了顾洲远杀人的手段,你怎么还敢拿着块破石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