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衰起伏,是万事万物无法逃避的规则,大到一个世界,小到一个家族,概莫能外。
华国后世很是痛心无数传承湮没在历史长河中,曾经对传子不传女、师父留一手等现象大肆抨击,认为那是造成传承断档的根本原因。
真实情况是那样吗?显然并不是!
有血缘关系的人尚且不能全信,何况陌生人?
所以,那些纯粹以利益为纽带建立的组织,注定不能长久,什么帮派啦,门派啦,宗门啦等等。
好些的能维持个几十年,差些的几年时间就风流云散,相对于以血缘关系存在的传承方式来说,只会断绝的更快,丢失的更多。
这也是圣天大陆明明是个武道为主流的世界,却根本没有所谓武侠小说中的门派和江湖,而是以武道世家为骨干形成稳定的社会结构。
对自家后代子孙尚且不能掏心掏肺,可想而知所谓的帮会门派,怎么可能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倾尽心血?
也因此,那些武侠小说中师父把徒弟当作工具,徒弟欺师灭祖之类的桥段,层出不穷,成为矛盾爆发的焦点。
撇开人性、情感之类的东西以外,剩下的就是一句残酷的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易经有云,与时偕行。
庄子有云,与时俱化。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那么来自地球世界的道家,或许还真的有可能打破武道世家垄断武道传承格局,传道天下,兴盛到无处不在的程度。
能兴盛多久,这个便是祝红阳也无法测度,只知道神霄道宗依然逃不过兴衰起伏的定律。
但是,现在就想要凌驾于祝青韵坐镇的青韵帝国之上,明显是不可能的。
别说神霄道宗至今尚未拥有属于自己的圣武者,就算有,在小女帝面前也是渣滓。
思索间,马车忽然停下来,司文秀、庞月娇、谢灵雨、白如诗、郑月已经下车,隐隐传来白如诗兴奋的声音。
“这就是紫云花河,上次我们来这里时,满河紫云花瓣,香飘万里……”
祝红阳走下车子,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宽阔的石桥上。
相比赤玉河宽八百里,关河宽千里,二三十里宽的紫云花河,只能算是一条小河。
此时并不是涨水季节,所以桥面清晰可见,不像上次祝红阳率军趟水过河。
而由于紫云花树离去,再也不会有满河花瓣顺流向东的美景。
忆起往事,祝红阳不由得唏嘘不已,无需五百年,便已是沧海桑田。
庞月娇显然也忆起紫云花树,美眸中泪花闪动,没有她老人家,想要脱离圣天城皇宫大院那座牢笼,显然并非易事。
可惜紫云花树随老祖遨游虚空,探索星河大世界,是否还会归来犹未可知。
即便是归来,那也是遥遥无期,久远到以庞月娇圣武者万年寿元,都未必能等到那一天。
祝红阳轻轻握住庞月娇的手:“会有重逢那一天的,相信我!”
珠泪纷纷洒落,庞月娇泪中带笑:“我相信!”
离开紫云花河,穿过离火草原,便抵达赤玉河畔,这条大河依旧水雾弥漫,即便以圣武者的目力,在不动用天地之力感知的情况下,也只能看出去千余米。
随着地球世界天地灵气衰退,加上人类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已经很少能在水域中看到水雾蒸腾的奇景,就连被誉为雾都的几个城市,全年三百六十五天也难得遇到一场大雾,即便是有,那也是雾霾,而不是纯粹的水雾。
咝咝咝咝,庞大如山岳的巨蟒头颅探出水面,冲着祝红阳等人连连点头,这就是祝红阳渡河的工具,天级黄金吞天蟒。
小女帝祝青韵当年点化的几条黄金吞天蟒,底子只不过是沙漠中的响尾蛇,与冰霜森林里的妖兽相比,没有什么底蕴和潜力,继续晋升无望。
而如今的祝家军,显然也不需要几条天级妖兽帮忙撑门面,于是便被放养在赤玉河内,偶尔客串摆渡龙舟的角色。
超过百丈的身躯,超过地球世界航空母舰的体积,又不需要建设什么舰桥、指挥塔、雷达站,一次性运送上千人的队伍,毫无压力。
司文秀笑道:“当初我跨海北上,还是这几个大家伙载我去的,如今倒是又长大几分。”
祝红阳哑然失笑,揽住司文秀的纤腰,飘然落在蟒背:“你们好歹也算游历过圣天大陆,我这严格来说,还是第一次走出去。”
众女一怔,随即笑的花枝乱颤,还真是这么回事。
撇开遗弃之地不说,祝红阳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翻越魔神山脉,到黄沙城看望建立帝国的祝青韵,唯一渡河北上的那一次,是与天圣侯武长空对战金凤城。
除此之外,祝红阳什么地方都没去过,相比司文秀跨海北上关河、西征鏖战赤阳岭,庞月娇、郑月往返圣天大陆南北两端,白如诗巡视赤玉河两岸游遍青韵帝国疆域,他还真像新时代好宅男,大概也只有谢灵雨、张云峰比他更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