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惨烈!嘉峪关告破!(1 / 2)

嘉峪关的残阳如血,将城头的断戟与尸骸染成一片暗红。

顾成靠在垛口上,左臂的伤口已溃烂流脓,断裂的肋骨每一次喘息都带来钻心的痛,他却死死攥着半截“镇西”剑,剑刃上的缺口比脸上的皱纹还要密集。

宋晟的肩胛插着一支突厥短箭,银甲被血浸成紫黑,他拄着马槊勉强站立,视线已有些模糊,却依旧盯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帖军。

耿炳文的额角缠着浸透血的布条,遮住了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他嘶哑地吼着,指挥残兵用石块填补城墙的缺口,声音里早已听不出原来的语调。

三万儿郎,如今只剩下一万出头。能站直的不足五千,更多的伤兵趴在尸堆里,肠穿肚烂的躯体被后续倒下的人压得变形,却仍有手指从尸缝里抠出断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向城下——矛尖上还挂着半块带筋的皮肉,是昨夜拼杀时从敌军身上剜下来的。

箭簇早已告罄,火铳营的铅弹打光了,士兵们就把炊具砸成锯齿状的铁片塞进铳口,开火时崩裂的铁屑混着自已的血沫喷向敌军;滚石耗尽了,他们便拽过同伴尚未僵硬的尸体,顺着城墙推下去,尸体撞在云梯上发出沉闷的钝响,断骨与碎肉飞溅,有的还挂在云梯的木齿上,像串在签子上的烂肉;连最后一点浑浊的血水都被喝光了,士兵们渴得嘴唇裂成蛛网,血痂粘住了牙齿,就撕下战袍的布条,探到垛口外蘸取城下积成潭的血污——那血里混着脑浆、粪便与肠液,腥腐得呛人,却被他们贪婪地吮吸着,喉结滚动时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一名断了腿的火铳手趴在城砖上,半截小腿泡在血水里,蛆虫正从伤口往里钻。

他摸到身边的断铳,用牙齿咬开装火药的纸包,将最后一点硫磺粉末撒在伤口上,剧痛让他浑身抽搐,却也换来了片刻清醒。

他瞄准一名爬上城头的突厥兵,扣动扳机,铁片炸开时没伤到敌人,反而崩掉了自已半颗牙,他啐出带血的碎牙,一头撞向对方的膝盖,抱着那人滚下城墙,在尸堆里互相撕咬,直到两人的喉咙都被对方的指甲抠烂。

西墙的缺口处,明军的尸体堆得与垛口齐平,最上面的尸体被马蹄踩得扁平,五脏六腑像摊烂泥糊在砖上,暗红色的血顺着砖缝往下淌,在墙根积成黏糊糊的脂膏。

有伤兵陷在尸堆里,半截身子被压在在血泥里划出绝望的痕迹。

一名辅兵的眼球挂在脸颊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将身边的尸体推向城下。当波斯骑兵的铁钩勾住他的肩膀时,他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用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对方,猛地拽住铁索,将那名骑兵拽上城头,两人一同摔进尸堆,辅兵张开嘴,咬穿了对方的喉管,温热的血涌进他嘴里,他却被随后落下的战马踩碎了头颅,红白色的浆液溅在旁边伤兵的脸上,那人麻木地眨了眨眼,抬手抹了把脸,将血和脑浆一同抹进嘴里。

城砖被血浸透,踩上去脚下打滑,每一步都像陷进刚宰的牲口肚子里。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皮肉味、腐烂的内脏味与硫磺的刺鼻气,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腥甜,连苍蝇都被这极致的血腥熏得不敢靠近,只有秃鹫在天空盘旋,等着啄食这即将成为炼狱的城头。

“将军!西墙快撑不住了!”一名浑身是火的士兵从箭楼方向冲来,刚喊出半句,就被一支流矢射穿胸膛,身体撞在顾成脚边,血沫从嘴角涌出,手指还指向西墙的方向。

宋晟转头望去,只见波斯重装铁甲骑如移动的铁山,将裹着铁皮的攻城槌撞向坍塌大半的西墙废墟。

槌首镶嵌的钢钉扎进砖石,每一次猛撞都迸出火星,震得城头断砖簌簌坠落,砸在明军伤兵身上,骨裂声与闷哼混作一团。砖墙上的裂缝如毒蛇般疯长,蛛网般的纹路里渗着暗红的血,那是昨夜守城士兵被埋时喷出的最后一口气。

米尔扎的突厥近卫营举着圆盾蜂拥而上,盾面的狼头徽记被血污糊得发黑,獠牙处却依旧闪着冷光。

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搭起人梯,底层的尸体被踩得胸腔塌陷,肋骨断茬刺破肚皮,肠液顺着梯脚往下淌,在墙根积成黏腻的红泥。

人梯上的突厥兵挥舞弯刀劈砍城砖,火星溅在明军士兵脸上,将皮肉烫出燎泡。

一名明军士兵举断矛格挡,弯刀顺势劈下,矛杆应声断裂,刀刃却没停,从他肩胛直劈到腰腹,半边身子带着内脏坠下城头,砸在人梯上,将三名突厥兵撞落,人梯却很快被后面的人补上,断裂处爬满了嘶吼的人影。

有波斯铁甲骑攀上残墙,铁甲缝隙里淌出的血滴在城砖上,晕开一朵朵黑花。他们的重剑横扫,将两名明军士兵拦腰斩断,上半身在城头翻滚,血溅在宋晟的银甲上,烫得像火。

西墙的缺口在撞击下不断扩大,露出后面被压碎的明军尸体,有的还保持着推墙的姿势,手臂与断砖嵌在一起,被攻城槌撞得粉碎,血与砖屑一同飞向半空。

突厥近卫的圆盾不断撞击垛口,一名盾兵被城上落下的断斧劈开脑壳,红白色的浆液泼在后面同伴脸上,那人却只是抹了把脸,咬着弯刀继续上爬,脚踩着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