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黑风口的明军主将是蓝玉和李祺,”乌马尔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冷静,“蓝玉骄横,李祺多疑。臣可以派一小队人佯装溃兵,往阿力麻里方向跑,故意让明人抓住,透些‘我军主力要绕道攻哈密’的假消息——李祺必定会分兵去守哈密,到时候阿力麻里兵力空虚,臣的轻骑就能像毒蛇一样钻进去,斩了他们的哨兵,烧了他们囤积的火药,让他们在黑风口赢的那点底气,全变成泡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那些或鄙夷或幸灾拔高:“哈里是骄纵,可他流的是父汗的血!我乌马尔的儿子,不能死得像个笑话!我麾下的轻骑,个个是从雪地里爬出来的狼,不是哈里那些被酒色泡软了骨头的亲卫!他们能在零下三十度的夜里趴三天三夜,就为了砍断敌军的缰绳;能嚼着冰碴子冲锋,马刀上的霜花比敌军的骨头还硬!”
“给我三万骑,”乌马尔再次叩首,额头的伤口渗出血珠,滴在波斯地毯上,像一朵绽开的红梅,“我不用重骑,不用辅兵,就带轻骑和弯刀,让明人尝尝,帖木儿的铁骑就算折了一翼,剩下的爪子依旧能撕碎他们的喉咙!若不能让蓝玉、李祺尝尝丧亲之痛,我就在阿力麻里城外自焚,给哈里陪葬!”
帐内一片死寂,连烛火都仿佛被他的决绝震慑,跳动得格外微弱。
皮尔·穆罕默德撇了撇嘴,想说“轻骑哪能对抗明军的火器”,却被乌马尔眼中那股“玉石俱焚”的狠劲堵得说不出话。
这位素来被视为“平庸”的军团长,此刻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雪豹,露出了最锋利的獠牙。
帖木儿看着跪在地上的乌马尔,看着他甲胄上冻成冰碴的血渍,看着他背后那支曾为帝国镇守东方的中亚轻骑的旗帜——那旗帜上的金鹰虽有磨损,却依旧昂首挺胸。
他突然想起乌马尔年轻时,曾单骑冲阵,砍下过叛乱首领的头颅,那时的狠劲,与此刻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