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面。
李祺看向徐辉祖笑着摇了摇头。
“你以为放回哈里·苏丹能显咱们的仁厚?”李祺冷笑一声,“在帖木儿眼里,这只会是咱们的‘无能’!他会拿着这个当借口,说咱们不敢杀皇亲,说咱们明军心虚了,转头就用这个来鼓动士气,说咱们是‘敢战却不敢斩草除根的懦夫’!到时候,西域那些部落看咱们连皇孙都不敢杀,只会觉得咱们好欺负,转头就可能倒向帖木儿——这种蠢事,咱们不能做!”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谷中残存的帖军,眼神里再无半分犹豫:“疼,才能让他清醒;怕,才能让他收敛。今日黑风口的血,必须染透他的眼;哈里·苏丹的命,必须化作震慑他的惊雷。只有这样,才能让撒马尔罕的那位知道,大明的疆土,不是他能觊觎的;西域的天空,轮不到他来做主!”
李祺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只有让帖木儿亲眼看到他的皇孙被炸成肉泥,看到他的精锐在黑风口化为焦炭,才能让他明白——大明不是他能染指的地方!才能让西域那些摇摆不定的部落知道,跟着帖木儿,只有死路一条!”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传令兵,眼神冷得像冰:“传令下去,扔火油,攒射火箭!”
数十名明军弓弩手立刻上前,一罐罐火油扔进河谷,瞬间浸满了整个战场,随后弓弩手将浸了油脂的火箭搭在弓上,引火点燃。
箭头的火光在崖壁上跳动,映亮了他们冷峻的脸庞。
“放!”
随着李祺一声令下,数十支火箭拖着长长的火尾,如同燃烧的毒蛇,朝着河谷深处的帖军残部射去。
火箭拖着赤红的火尾坠向谷底,精准地扎进层层堆叠的尸体堆里。
火油助燃之下,浸透了血液的羊毛衣、涂过油脂的皮甲、甚至锁子甲缝隙里凝结的血块,遇火即燃,“腾”地窜起半尺高的火苗。
干燥的布料在火焰中蜷曲、焦黑,甲胄上的铁锈被烧得发红,将底下的尸肉烤得滋滋作响,冒出带着焦味的白烟。
“火!火!”残存的帖军发出撕裂般的尖叫。
一名断了腿的骑兵挣扎着扑向火苗,想用身体压灭火焰,刚伸出手,就被崖上射来的弩箭穿透手掌,钉在地上。
他嘶吼着扭动,火苗却顺着他的衣摆爬上来,迅速吞噬了他的胳膊,皮肉烧焦的臭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另一名骑兵抱着战马的脖子,想让受惊的马驮着自己冲出火圈,却被三支弩箭同时射穿马腹。
战马哀鸣着倒地,将他压在身下,火焰顺着马毛蔓延到他身上,瞬间点燃了他的皮靴。
他在马尸下疯狂挣扎,双腿被烧得噼啪作响,露出焦黑的骨头,惨叫声渐渐变成嘶哑的嗬嗬声,最终没了动静,只剩下一团蜷缩的焦尸在火焰中微微抽搐。
火焰越烧越旺,像一条贪婪的赤蛇,顺着崖壁上垂落的枯草往上爬,舔舐着岩石缝隙里的干苔藓。
空气被烤得滚烫,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谷中残存的帖军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下,却不敢抬手擦拭——谁稍一抬头,就会被崖上的弩箭瞄准。
一名帖军百夫长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摸索着往谷口方向爬,手指却摸到一堆滚烫的甲胄,烫得他猛地缩回手,掌心瞬间起了水泡。
他还没来得及惨叫,一支火箭就射中了他的后心,火焰从伤口处炸开,顺着血液烧遍全身,他在地上翻滚着,最终变成一团燃烧的火球,连哀嚎声都被火焰的噼啪声吞没。
崖壁上的枯草被引燃后,火星顺着风势飘落,落在更多的尸体上。谷中很快成了一片火海,火舌窜起丈余高,映红了半边天空。
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在火焰中爆裂,脂肪融化后顺着尸堆往下流,像一条条燃烧的河流,将周围的沙石都烤得发烫。偶尔有未被烧尽的断肢从火中弹出,带着火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砸在地上,继续燃烧。
残存的帖军被火焰和浓烟逼到谷道最狭窄的角落,挤成一团,互相推搡着、撕咬着,想争夺最后一点没有火焰的空间。
可火焰早已封锁了所有退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舌一点点逼近,感受着皮肤被灼烧的剧痛,最终在绝望中被火焰吞噬。凄厉的惨叫声在火海中此起彼伏,却很快被火焰的咆哮声淹没,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焦臭。
哈里·苏丹看着扑面而来的火光,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成针尖大小。
那跳动的火焰像无数只狞笑的鬼爪,正朝着他所在的角落扑来,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味刺得他鼻腔生疼。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嘶吼,声音因过度紧张而劈裂,尖锐得像被踩住的野猫:“不!不准烧!我是帖木儿的皇孙!是撒马尔罕的继承人!你们不能杀我!”
他猛地推开身前的亲卫,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金袍的下摆被地上的血渍黏住,差点让他摔倒。
他指着崖壁上的明军,手指因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你们知道我祖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