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辰的声音破空而来,他跑得很急,撞开房门时带起一阵风。
锦辰冲过来夺走匕首,将人紧紧搂进怀里:“闻烬。”
“让我……”
闻烬的声音支离破碎,指尖还在颤抖着想要够那把匕首,“让我看。”
再看一眼那刺目的红。
“你会疼。”
锦辰的唇贴在他耳畔,低声安抚,“我也会疼,很疼很疼。”
闻烬突然僵住,混沌的思绪被这句话劈开一道缝隙。
他摸索着捧起锦辰的脸。
“小辰。”
闻烬的声音突然软下来,“我不看了,不看了,你哪里疼?”
锦辰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已心口:“这里在疼。”
闻烬紧紧抱住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不起,对不起……”
闻烬甚至分不清在哪个时空,对谁说对不起。
是锦辰,还是那个被下了安眠药,毫无防备的女人。
“闻烬。”
锦辰有点懊恼,用了很大的力气拥抱住闻烬,“我没事,你没有伤到我。”
可怀里的身体还是在抖。
锦辰按住闻烬的后颈,低头将他颈侧的皮肤咬破了一点,渗透出来丝丝鲜血。
闻烬忽的停止颤抖,微弱的紧张感唤醒了些许神志。
他的睫毛被泪水沾湿,半遮住蒙上阴翳的灰眸,失焦仰起。
“小辰……”
锦辰冲他湿漉漉的眼睛吹了吹,“我在,你摸摸我,感受我。”
闻烬愣了好一会,缓慢攀着锦辰的肩膀坐到他身上,指尖扒开颈侧的衣领,近乎窒息地埋了进去。
锦辰这才松了口气,有空观察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一套画具,还有几支干涸的半管颜料。
闻烬应该不是要拿这些东西。
“闻烬,你要拿什么?”锦辰在他耳边问,轻轻吻了下耳廓。
“合同。”
沙哑的声音依旧,却没有刚才的焦躁不安,闻烬冷静了不少。
“柜子里应该有份合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都有些不确定了。
“是有。”
锦辰仰头看,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等会拿。”
“嗯……”
他们安静下来。
良久。
锦辰捡起那把匕首,合上鞘布,语气缓缓善诱。
“闻烬,你回忆我,你不是说我身上的颜色最好看吗。”
“忘掉你记忆里的红色,想想我。”
“那才是活着的的颜色。”
阁楼斜窗漏进的夕阳里,两个坐在地上的人影交叠成完整的画。
闻烬沉默了片刻,额头抵着爱人温热的颈窝,在满目黑暗中回忆起那天的初见、画室的昳丽旖旎,还有在每个夜晚泛起的潮红。
是属于锦辰的颜色。
那套画具静静躺在积灰的地板上,仿佛见证着跨越时空的救赎。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10,累计66!】
【检测到反派黑化值-10,累计82!】
——
那天过后,锦辰就不许闻烬再单独待在密闭空间里,管得比他刚来庄园时的闻烬还严格。
闻烬度过了有史以来最安稳、最舒适的短暂失明期。
没有磕磕绊绊的伤痕,没有被噩梦侵蚀,只有年轻爱人的温热耳语和肌肤纠缠。
但闻烬发现锦辰多了个习惯,晨跑、夜跑。
期末考完后锦辰就隔三差五出去运动,偏生每个晚上的体力倒是一点不减,闻烬不止一次怀疑,他从前到底为什么会对锦辰产生“柔弱需要保护”的想法。
不过闻烬也忙,来不及细想。
近期关于地下产业的事,助理越汇报越觉得见鬼。
“红港的张瘸子今早送来十箱金条,说……说祝您和锦先生百年好合。”
闻烬也觉得奇怪,眉梢微挑,“他中邪了?”
上半年还在拍卖会跟他抢文物的东南亚军火商,先不说怎么知道他和锦辰的事,那性子哪想是会说这种鬼话的。
助理咽了咽口水:“还有黑石会的三爷,把自已儿子绑来跪在庄园门口…学着古人负荆请罪,隔几分钟就喊一次我错了……啊,就是去年惹恼了您,扬言以后黑石会和您势不两立的那个。”
“现在还在外头跪着呢。”
闻烬:“……”
助理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他们似乎还提到,是看在那位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
闻烬眯了眯眼,脑海中闪过锦辰最近的反常举动。
他沉吟片刻,问道:“那位?他们有没有说具体是谁?”
助理摇头:“没有,只是含糊其辞,不过……”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猜,会不会是锦辰少爷在暗中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