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辰又怎么会察觉不出黎迟的情绪不好。

“小迟，”他轻吻他的眼皮，声音低缓，怜惜都显得深沉。

“可是哥哥想要你健康幸福。”

黎迟颤了下睫毛，眼眶变得潮湿，水汽弥漫。

他有些失神，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锦辰的脸颊，“哥哥……想要？”

锦辰看着黎迟眼中弥漫的水雾，轻轻叹息。

过往那些沉重的苦难，将黎迟塑造成习惯性悲观、对任何美好都带着恐惧的孩子。

他需要一个支点，绝对安全，绝对信任的支点，才能支撑着慢慢卸下防备和恐惧。

而这个支点，现在是他，也只能是他。

“嗯，”锦辰应了一声，在这片朦胧的白光中，含住了黎迟的唇瓣，说不清是占有还是承诺，贴着唇角说。

“是，哥哥想要。”

黎迟心里的迷雾仿佛被驱散了些许。

他蹭着锦辰贴在他脸颊的掌心，白皙的肌肤在身下云朵光晕的映照下，透玉生光，仿佛易碎的琉璃。

黎迟环住锦辰的肩膀，之前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情绪尽数倾泻。

“我会的……”

“只要哥哥陪着我，我会幸福，会健康。”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6，累计53！】

诊疗室纯白的灯光有些刺眼。

黎迟睁开眼，治疗师温和的笑脸映入眼帘。

“黎迟先生，诊断结束了。”

黎迟轻轻点头，坐起身。

他克制着，不去看桌角那面镜子，不想被抓住任何把柄，径直起身离开房间，也不去听林婉和治疗师的交流。

黎迟来到洗手间，镜子冰凉。

他站在镜前，指尖抚过自已的脖颈，微微垂下眼睫。

“哥哥……”

“嗯？”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很笨的问题，黎迟问完自已都不好意思，用冷水拍拍脸颊降温。

锦辰在意识里笑出声，“可小迟的感官没有记错，对吗？”

黎迟的耳廓漫上薄红，抿紧了唇，“嗯。”

身体记得，灵魂也记得。

那种感觉，一旦尝过，就像染上了瘾，食髓知味。

走廊。

林婉看着手中的报告单，终于放松下来。

穿着白大褂的治疗师语气平和，“林女士，根据目前的各项检查和评估，黎迟先生并不符合人格分裂的诊断标准。”

“不过，他有表现出抑郁倾向，需要家人更多的理解，陪伴和支持。”

林婉连连点头，“好的，谢谢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陪同过来的周硕拿出手机，快速给黎冬来发了条信息。

“结果出来了，没有分裂症。”

黎冬来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不可能，绝对有问题，他自已都承认过，那个人格自称是他哥哥！”

周硕皱了皱眉，将手机收起。

黎迟的变化确实太大，判若两人，他也觉得疑惑。但白纸黑字的诊断报告摆在那里，似乎又由不得他不信。

林婉看到黎迟来，脸上带着笑容，“小迟，结果很好，妈妈就放心了。”

她话锋一转，“不过，再过段时间，妈妈还是想带你去国外再做一次更全面的评估，那边的技术……”

黎迟的脚步停住了。

他实在不解。

“妈妈，”他打断她，“你特意回国，只是为了……证明我有病吗。”

林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不敢看儿子的眼睛。

“怎么会呢！妈妈只想看着你好好的，健健康康的……”

她在撒谎。

黎迟心想。

“妈妈，你回去吧。我很好。”

林婉立刻打断，“不行！妈妈这次回来，就是要好好陪陪你，…至少陪你到暑假结束！”

——

别墅。

夜渐深。

林婉拿着那份显示无分裂倾向的报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开始用手机联系国外的医疗机构，低声询问着什么。

黎迟静静地在楼梯口站了几秒，什么也没说，转身安静地上了楼，回到自已的房间。

房间里，月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清冷冷映照进来。

黎迟坐在落地镜前的地毯上，月光勾勒出他单薄的侧影。

“哥哥……”黎迟轻轻出声。

“小迟，”锦辰警惕，“别出声。”

黎迟的话音戛然而止，听见放轻的脚步声，停在了他房间门外。

是林婉。

她在偷听……她在找证据吗？

寒意从脚底窜遍全身，比月光更冷。

黎迟下意识捂住嘴，扭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紧蹙起。

镜子里映出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