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九天依旧不曾退让，只是自顾自重复那句。

“他是你的父亲。”

姬无双原本还有些恼怒，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突然冷冷看向姬春秋，“想我放你一条命可以，你现在对天起誓，从此以后我和姬家断绝所有关系，下次再见面，若尔等再来打扰我，那便不死不休。”

姬春秋第一反应是做梦！

原本他们已经放弃了姬无双，只是她竟然在魔屠的手下活了下来，而且还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可让他喜不自禁。

他早已经想清楚了，只要她身上还留着他们的血液，那她就注定是姬家的人！

注定要成为他姬家的剑，为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直至剑身崩裂瓦解。

而现在让他放她离开？！

做梦！

姬无双明白了姬九天的意思，反手挽了个剑花，漫天的剑雨瞬间凝滞，宛若有灵智般主动聚集到了姬无双的身边，嗡鸣着将所有团团包围。

“起誓吧。”

姬无双淡淡开口，姬春秋勃然大怒：“你做梦……啊……”

在姬春秋拒绝的瞬间，漫天“利剑”瞬间刺向一众姬家人，除了姬九天之外，所有人的左耳都被齐刷刷割下，并且被剑气剁成了碎片。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姬无双却连眉头都没蹙一下，她那寒彻刺骨的冷漠表情，让姬家人心中最后的侥幸碎成了渣子。

特别是当姬无双再次开口：“起誓吧。”

姬春秋捂着左耳目眦欲裂，还想嘴硬一下，却被身后的长老们一把拽住。

“家主！莫要再坚持了！起誓吧！！”

姬春秋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口浊气堵在他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委实难受。

这口恶气，他哪怕咽不下也要咽。

姬无双已经不是过去的姬无双了……

她不仅实力变得无比强悍，心肠更是恶毒非常，他若是不屈服……姬无双绝对会割掉他另一只耳朵，不仅仅是耳朵……还有他的眼睛、嘴巴、鼻子……

现在，姬无双的冷漠的目光正缓缓游弋在姬春秋的脸上，让他毛骨悚然，他当即道：“我起誓！我这就起誓！”

姬无双笑了，目光最终落在他的胸口，一副遗憾的语气道：“这么快就决定了？呵呵，我还以为能看看……你们的心脏到底是红的黑的呢。”

言下之意是，若他们不服，姬无双最后会亲手挖出他们的心脏。

姬春秋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他嘴上说着誓言，在心中将姬无双咒骂了无数遍。

——果然，怪物就是怪物！

——如果不是那位大人的叮嘱，他早就杀了她了！！！

——这种怪物，活该一辈子孤苦伶仃！活该一辈子孤家寡人！活该一辈子是人人避如蛇蝎的存在！！！

姬无双太懂姬春秋的眼神了，哪怕他什么都没说，但姬无双还是读出了他的意思。

无非是什么怪物、蝼蚁、可怜虫之类的话吧？

从前的姬无双是在意的，甚至还会因为姬春秋的话而茫然、痛苦。

可现在的姬无双……

姬无双唇角一勾，一脚踹在姬春秋的腹部，直把他踹得五脏六腑都剧痛非常，真人不得不蜷缩在地，这才缓缓收回大长腿，悠悠开口：“在用这种眼神看本尊，就挖了你的眼睛，知道吗？继续起誓。”

姬春秋整张脸都在抽搐扭曲了，可压在他身上的剑气让他丝毫反抗之心都没有，只能继续起誓。

等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姬无双和姬春秋之间那不可见的“线”终于彻底断裂……

姬无双感受着从天极拂来的清风，惬意眯眼，心中的剑也不再有舒服，剑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圆融，剑域不断朝十方天地衍生……

最终变得不再可见、不再可感、不再可知、不再可悟……

是姬无双的突破失败了吗？

不。

她非但没有失败，她的剑意、剑域、剑气还逐渐和天地大道所交融。

至此。

姬无双的剑将再无极限。

只要她不断突破，不断砥砺，不断前行……

她的未来，将是整片浩瀚无垠的无相无极之宇宙！

只要她心火不消，灵魂不熄，她的剑，也将如同寰宇归墟般不灭不败！

姬无双勾唇笑了笑，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再次传来了姬九天的声音。

“恭喜您步入半圣了，剑尊大人，敢问您的尊号……”

姬无双顿足回眸看了这位“姐姐”。

姬无双从来都不懂她。

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时候恨极，有些时候又满是心疼，说好了不会理会她，却总是暗地里给她以帮助。

她是极其矛盾的存在，仿佛她的灵魂处于两极的拉扯里。

但姬无双知道，若没有这位姐姐，自己恐怕活不到现在。

她迎上她深邃的眸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