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和镜沉赶到清江路时,那套小别墅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了。
别墅门外停着好几辆警车,不断有警察和身穿防护服的法医进出。
言臻和镜沉对守在外面的警员说明身份,得知他们是死者家属,警员拉起警戒线让他们进去。
走进别墅,前院有个游泳池,有法医正在对池水进行取样,泳池边放着一具覆盖白布的尸体。
言臻脚步微微一顿。
有警察上前,对言臻自我介绍:“你好,我姓张,是负责这桩案子的警察,你是言奕的女儿言臻?”
言臻点头:“对。”
警察目光移到镜沉身上:“那这位是?”
“我是她的监护人。”
镜沉三两句解释清楚和言臻的关系,警察了然,问言臻:“言臻小姐,现在方便过去认尸吗?”
“可以。”
她态度太过淡定,也不见丝毫悲伤和紧张情绪,张警官不由得多看了言臻一眼。
在张警官带领下,言臻走到尸首旁边,有警员掀开白布,言奕死不瞑目的脸就这么撞进言臻视线中。
她眉头一皱,很快移开视线:“死者是我爸言奕。”
关于言奕的死,言臻从张警官口中得知来龙去脉。
言奕的尸首是一个小时前被上门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发现的,当时尸首脸朝下泡在泳池里。
钟点工报了警,警察和法医赶到,并在别墅里找到言奕的钱包,初步确认他的身份。
“目前判断死因是溺亡,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21点到23点之间,但还有没有其他因素导致,需要尸检才能进一步确认。”警察说,“我们正在联系死者的配偶楚慧安女士。”
言臻问:“楚女士那边怎么说?”
“她的电话打不通,有警员去她的住所了。”警察目光紧盯着言臻,“言小姐,死者是你父亲,他平时跟你母亲关系怎么样?”
言臻思索了几秒钟,条理清晰地把言奕和楚慧安感情不和分居多年,并且准备离婚的事说了。
张警官又问:“昨晚21点到23点这个时间,你跟你母亲楚慧安女士在一起吗?”
“没有。”言臻说,“我跟我哥住在xx酒店。”
“住酒店?”
“前段时间跟我妈吵了一架,她把我和我哥,以及保姆都赶出来了,我和我哥之前住在海城,在云城没有房产,为了方便我上学,我哥在酒店包了一间套房。”
张警官的视线从言臻移到镜沉身上,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
镜沉任由他打量。
张警官突然问镜沉:“刚才你说,言小姐是你收养的妹妹,方便把你收养言小姐的过程说一遍吗?”
镜沉还没回答,言臻问:“这跟我爸的死有什么关系?”
“了解死者家属以及关系网也是调查的流程之一。”
张警官话说得委婉,言臻却明白对方的意思,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她和镜沉都有嫌疑。
言臻问:“我来说还是我哥来说?”
张警官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顿了顿,说:“你说。”
“我出生在云城,被家里的保姆和司机联手偷走,送到北方一个叫向家村的小山村里,保姆和司机用另外一个女婴替换了我。”说到这里,言臻高高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陈年旧疤。
“我从小被养母虐待,吃不饱穿不暖,动辄挨打,七岁那年,我反抗过程中弄伤养母的眼睛,因为害怕被养母打死,我选择逃走,逃到县城时遇到了我哥,他知道我的遭遇之后把我带回南方,收养了我。”
张警官敏锐地察觉出疑点,他问镜沉:“你今年多大?”
“十八岁。”
“你比言臻大五岁,言臻七岁的时候你十二岁,十二岁的你作为南方人,怎么会跑到北方,还这么巧遇到言臻并且收养她?”
镜沉叹了口气:“我当时是去旅游,并打算找个偏僻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张警官疑惑地问:“为什么?”
“收养妹妹的前一年,我父母在海城一起化工厂爆炸事故中丧生,我成了孤儿,当时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所以想寻死。”
张警官又问:“寻死为什么要跑到北方?”
“爸妈生前答应过我,只要我期末考第一,冬天就带我去北方看雪。”镜沉声音变低了几分,“而且父母丧生在化工厂爆炸事故中,这件事备受关注,有长达三个多月的时间,我被各地记者反复采访,伤疤被重复揭开的过程让我痛苦至极,选择跑到北方寻死,一方面是想在死前看雪,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死了以后能被当成无名尸体处理掉,不用再上电视新闻。”
出于职业敏感,张警官总觉得这个解释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收养言臻之后,你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对。”镜沉看向言臻,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当时她瘦瘦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