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曦微微扬起小巧的下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瓷白的肌肤上跳跃,“本姑娘说,我二哥受伤,我在哪里,做什么,几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了?”
她眼尾轻轻一扫,带着点浑然天成的骄矜,“你谁啊?管那么宽?”
柳杏儿被这一句“你谁啊”噎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我、我是柳杏儿!村里谁不知道?你二哥受伤,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我关心一下怎么了?你、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声音又拔高了些,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忽,不太敢直视云洛曦那双过分清澈又带着点高高在上的眼睛。
“哦?关心?”云洛曦尾音微微上扬,眼神看向她的双手,“柳姑娘是吧?空手来关心病人不合适吧?而且,我二哥现在在县城,你这么有心,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上门也不知道带点礼物,就只会指责别人,这关心的方式,倒是别致。”她嘟囔的声音,正好能让柳杏儿听到。
“我……”柳杏儿一时语塞,脸涨得更红了。
她确实不是真心来关心云萧的,更多是借题发挥,此刻被云洛曦点破,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柳杏儿羞恼地绞着手中的帕子,想再说些厉害的话找回场子,可搜肠刮肚,那些村里妇人吵架撒泼的词汇,对着眼前这个精致得不像真人的云洛曦,她竟有些说不出口。
她要是骂得难听了,岂不是自降身份,跟那些粗俗妇人一样了?
而且,万一……万一被那些妇人听到,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你强词夺理!”最终,她只憋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气势已然弱了大半,“我跟你二哥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拿东西来看他?”
“哦,我跟你也没关系,你凭什么来管我?凭你脸比较大?”
柳杏儿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你……”她嘴唇哆嗦着,最终狠狠一跺脚,丢下一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便扭身匆匆走了,背影颇有些狼狈。
云洛曦看着她离开,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觉得有些无趣。这种程度的挑衅,实在浪费她的时间。
没过多久,熟悉的马车声由远及近。那辆低调却难掩精致的马车驶入村口,很快停在了云家院门外。
车帘一掀,钟离珏利落地跳下车。
他今日换了身天青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少了几分平日的跳脱,多了些沉稳——当然,这沉稳在他目光触及树下的云洛曦时,瞬间冰雪消融,眼底的光亮藏都藏不住。
“云姑娘!”他几步走到她面前,雀跃的语气里带着紧张,“你…你是在等我吗?”
云洛曦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阳光透过枝叶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晕。她并未起身,只将手中把玩的一片叶子丢开,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抱怨:
“不然呢?你不是说早点回来告诉我好消息吗?你们钟离家的马是不认识路么?走得这样慢?”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清凌凌地睨着他,仿佛他若答得不好,便是天大的罪过。
那神态,娇气又可爱,抱怨得理直气壮,仿佛让她等了这许久,便是他的不是。
这娇嗔的抱怨像羽毛般轻轻搔过钟离珏的心尖,让他整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又因那话语里隐约的依赖而雀跃不已。
他慌忙上前一步,急急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一刻都没敢耽搁!是、是东西买得多了些,想让你……让伯母和大家都尝尝鲜……”
他声音越说越低,耳根又悄悄漫上红色,眼神却亮得惊人,满是“我知错了但你快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的期待与讨好。
云母赵于莺在院里就听到了外头马车的动静,她连忙擦着手从灶房出来,脸上还带着忧色。
“是钟离少爷回来了?”她一出来,目光就急切地落在钟离珏身上,“县城那边……我们阿萧他……”
“伯母放心!”钟离珏立刻站直了些,收敛了方才的神态,“孙老御医亲自给云二哥诊治的,伤口缝合好了,药也用了,说是虽然伤得重,但万幸没伤到根本,只要好生静养,按时换药针灸,一定能恢复!”
他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将孙御医的话转述得明白,“云叔和云墨都在那儿守着,没我什么事,我就想早点回来报个信,让你们放心。”
这话如同甘霖,瞬间浇灭了赵于莺心中焦灼的火焰。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垮下来,眼圈忍不住又红了,这次却是安心和后怕的泪水。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真是、真是多亏了钟离少爷您了!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赵于莺说着,就要向钟离珏行礼道谢。
“伯母!使不得!这可折煞我了!”钟离珏吓了一跳,慌忙侧身避开,手虚扶了一下,俊脸上满是窘迫,“我跟云墨是好朋友,这都是应该的!您千万别这样!”
“真是……真是不知道该